上空悠扬。前来诊病的吴大夫,不由得在院门前驻足。小萌则露出一副“太好听了”的表情。
偏院的一间屋子里,有一人拄着拐杖,打的板子还没有好全。他站在围墙脚下,伸出手,放在围墙上,那是歌声传来的方向。轻咳两声,他闭上双眼。
他似乎懂了,却又不太敢确定。也许,不需要确定。无论如何,他都会守护在她身边;无论如何,此生不会再放弃自己的心。那么,是否确定,又有什么关系?他依旧会不改初衷,不离不弃。
一曲终了,顾盈盈放下手。李岚从曲子一开始没多久,就开始蹙眉,如今,妒恨再也忍不住。一阵轰响,金丝楠木筝粉碎。
“好一个世界另一边!你还是忘不了他!李曜已经死了,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他已经死了!”
顾盈盈似乎把他的怒气当做透明,没有回应。
“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好一个生死相许!你想下去陪他,我不会让你如愿所偿的!”李岚抓住顾盈盈的双肩,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
顾盈盈看着这一张近在咫尺的怒颜,无声地笑了:“李岚,我说了是对牛弹琴,还真没说错。”
李岚不辨真假,也没有说话,看着这一张令无数人神魂颠倒的脸半晌,终究拂袖而去。
顾盈盈坐回自己的位置,摇摇头,拍了拍被他抓过的双肩,说出了那句没来得及说出的话:“我嫌你脏。”
三月二十八,子时,无月。
顾盈盈坐在窗前,拨着灯芯。残花败柳的毒,睡前发作最厉害,如今正是最难忍受的时候。她私心揣度,如果没有经历过死半生,她现在,定然是忍不住了。
窗外,闪过一抹璀璨的烟花。顾盈盈认出了,那是曼陀罗宫的行动信号。
紧接着,一声轰鸣连着一声,地动山摇如同地震一般。
顾盈盈嘴角浮起一丝浅笑:那是火药。
渐渐的,整个王府陷入一种诡异的位移之中。顾盈盈早就知道,这座王府布满了阵法。如今炸毁了很多东西,也就解开了阵法。当初她在云山,就是用这种方法破阵的——不走寻常路。否则按常理破阵,高妙精深的云山派阵法,要破到什么时候?
整个王府因为突如其来的爆炸和阵法坍塌陷入一片混乱,但是主院似乎仍旧安然无恙。顾盈盈算了算,现在这个时辰,李岚应该在外院书房。那么,势必也经历了一场爆炸。
正想着,主院的地板突然如莲花盛开一般炸开,而顾盈盈,则落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被轻功瞬间带起。
夜空中,她看着脚下如莲的“景致”,闻到那令她安心的淡淡沉水香味道。可是下一刻,她不禁有些担心,忘川的事情,她骗了他,他也知道了真相,他会不会怪她?
李曜已经恢复本貌,一身白衣,看着怀中受尽苦楚的女子,只觉得,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太久,久得让他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盈盈,对不起,我来晚了。”
顾盈盈似乎舒了很长的一口气,似乎,没有怪她的意思?“不算晚,你的伤还好吗?”
秦城依山而建,此时两人在山脚下落地。
“还好,你的残花败柳……”李曜拥着她的肩,鹰眸中满是担忧。
顾盈盈只觉得有些晕,摇摇头:“无妨。下一步计划是什么?”李岚是什么人,她如今再不清楚,可真是白白在他身边待了这么多天。想要从他手中逃走,比登天还难。
顾盈盈俯瞰秦城灯火:“秦城军队很快就会赶来。元悟师兄呢?”
“你认出元悟了?”
“师承一脉,他怎么开方子,我心中有数。不知道还有谁在?”
“狐狸和叶明宇都来了。”李曜回答。
“如今秦城,有多少是自己人?”顾盈盈有些疲惫地找了块石头坐下。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着实让她体力下降许多,加上没有内力支持,更加辛苦。而此时此刻,更是头晕难耐。
李曜看着她的动作,担忧地问:“怎么了?”
顾盈盈摇摇头:“我没猜错的话,人估计不多,你尽快通知娄晏青,炮轰秦城。”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大局,”李曜似乎有些无奈,“当务之急是逃命,等元悟、狐狸和叶明宇到了,我们就从山道离开。”
顾盈盈看了看巍巍高山,李曜见她的目光所及,不由的开口道:“隧道已经挖好,不用担心。”
“可恨我如今内力全失,否则御神掌法在,谁拦得住我?”顾盈盈有些恼恨地咬牙。
李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神色复杂地望着她。
不多时,另外三人也到了。
元悟看到安然无恙的顾盈盈,激动地走上前:“盈盈,你受苦了!”
“多说无益,承瑞,你赶紧把我的软筋散解了,否则我只是你们的拖累!”顾盈盈扶着太阳穴,头还是发晕。
“丫头,看你的情况,似乎不太好,要不先找一个地方躲一躲,正好躲过他们的搜查?”凌承瑞关切地看着顾盈盈。
顾盈盈摇头:“无妨,和实力强劲的人斗,拼的是时间,我们只能快!”
一旁的李曜闻言,微不可查地叹息:当初,她就是靠着神一样的速度,和他斗赢了……
“软筋散我们暂时没有办法,解月朦胧步骤繁琐。只能先离开再议。”凌承瑞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