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方儒也算识人无数,但今日总算服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有人能长到温如初那模样,也定然有人能长到如沈阙这般的。
“沈阙。”
他一声长唤,洛朝歌谦恭地对先生作揖一礼,方儒皱着川字眉道:“我前几日怎听得有人风言风语,说我南幽的幽都公子温如初,乃是云州的那位世子?”
方儒果然是老古板,竟然到现在仍蒙在鼓里。
就连墨廿雪也是一脸无奈,“那不只是传言,而是确有其事。先生,您难道不知道……”
洛朝歌咳嗽了声,墨廿雪知道这声更多的是警示的意味,这事跟方儒说多了也没用,本来对方儒便不该有什么太大的期待的。墨廿雪直是无奈。
方儒被墨廿雪说得一惊一乍,好半晌不能回神:“我,竟教出了一个云州世子?”
洛朝歌觉得有几分好笑,“的确如此,那温如初,给您当了三年的弟子。”
方儒彻底说不出话了,他是震惊的。年老之际,给这么一棒槌,的确一时间接受无能。若是幽皇设这个株连之罪,他身为太学的博士,自然是要被问罪的那一个。
直到走出太学,墨廿雪还忍不住一直笑折了纤腰,她觉得临去时方儒的神情简直太可爱。吹着胡子,气一大口一大口的,十足憨态可掬。
洛朝歌护着她以免她突然蹲在地上,过了许久才压低了声问道:“今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自然是怀念以前啊。”墨廿雪彻底止住笑,眨着善睐明眸问,“你呢,你又为什么来?”
“和以前一样。”
“什么一样?”这话墨廿雪听不大懂。
他走了出去,淡淡地回:“原因一样。”
墨廿雪最恨这种掖着一口气话不说分明的人,她追上去热络又赌气是的抱住他的右臂,“到底什么原因?”
他突然停下来,寒风萧瑟里,她纤细的倩影尽在眼前,连发丝都纤毫毕现。
呼吸些微凌乱,他探指去,抚着她冻得通红的俏脸,呢喃低语:“为你而来,一直都是。”
她动容,后来便热泪盈眶,粉拳砸在他的胸口,“讨厌啊。”
不知怎的,心中狠狠地一动,他竟凑上来,墨廿雪尚在感动之时不及警惕,被他猛然打横抱了起来,她花容失色,“洛朝歌!”
方儒收拾一桌经卷的手猛然一颤,但随即又摇摇头。
怎么会出现幻听了呢?公主平白无故,喊什么“洛朝歌”,难道真是这些年人老昏花,就连耳朵也不好使了?
软玉在怀的某人笑得无比风流,桃花眼清波潋滟,甚至掂量着将她上抛了一下,吹了个不甚响亮的口哨。直逼得公主殿下满面羞涩,还要痛声斥骂:“登徒子!”
“廿儿,你说话要摸着自己的良心。”他昭昭然笑道,“我若是登徒子,现下从这儿出走,便能找到一群心甘情愿的姑娘,你信不信?”
她自然是信的。
别说祭出洛朝歌的名头,就单凭他这一副皮相,也蛊惑得了人心。
于是她嗫嚅道:“我也没说不愿意。”
洛朝歌朗然失笑,她更是羞赧了,气急败坏地戳着他的鼻子道:“老是戏弄我!”
“廿儿,我何时戏弄你了?”
墨廿雪撤回粉拳,捏得紧了才能挤出一丝勇气,“你不跟我提亲,不娶我,还每日这么欺负我……”
洛朝歌于是懂了,他挑眉问:“廿儿如此动容,却是责我不曾给你明媒正娶?”
她没回答,她自然不好意思答话。
洛朝歌反问道:“难道廿儿以为,我真是个柳下惠,抱着你便完全不想对你动手动脚么?”
这个人!墨廿雪气极的时候也恨不得想杀了他。
“不成亲,不给动手动脚!”也该让他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了。
“提亲这个事自是不难。”
墨廿雪一奇,若是真不难,他何苦拖到今日也未有半分进展?
洛朝歌悠悠地笑开,那一刹那,好似月散了花影,云拂了星光,她一片迷怔。
“那时忧心我纵然得了幽皇的准许,廿儿心里头还怪着我不肯答应,单是求你原谅的法子便让我想破了脑袋,哪儿还有心去想婚事?”他说得很诚恳。
墨廿雪愉悦地笑出来:“三殿下,这天底下还有让您头疼的事?”
他眉梢耸立,这副精致的面容,她看得满心荡漾,将螓首浅浅埋入他的胸怀,熨烫了整片涸燥热的心房,洛朝歌才低下清俊的眉眼,边听她声音幽幽:“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你若驾着车来,我便带上财物嫁你。
一生一世,生死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