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的?”他噙着四个字,笑得有点冷。
墨廿雪感知到背后一凉,他已经翻身下马,她突然慌乱,也跟着下马,“我说的、有错吗?”
他不答话,她喃喃:“我……”
“没有错。”洛朝歌吐出一口郁郁的气息,将缰绳牵了放到她的手心,墨廿雪捏紧了,垂眸不语,他将她的一缕鬓发别在耳后,“所以,不要去找温如初。”
“为什么?”
“我很敏感,在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我感觉到,你生气了。”他弯了弯唇瓣,“你生气了,所以,我也生气了。”
他的语气,哪里有生气的意思?可是墨廿雪就是感觉到,他是真的生气。
“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和你不愉快。”她粉唇淡淡一扬,“除了父皇以外,任何男人,都没有你值得。所以,不要生气好不好?”
第一次,她想解释。
“真的?”
“真的。我只是……很对不起如初。”
“你可以不用把他唤得这么亲密。”某人的脸色一派山雨欲来。
“呵,吃醋了?”墨廿雪抱着他的脖子,踮着脚虽然吃力,但好歹也算搂住了,他仍然面色不佳,她笑嘻嘻地也唤了他一声:“阿阙。”
“哼。”某人鼻子一哼,“要见他也可以,不过,必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你也怕他对我不利。”墨廿雪不满他们不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洛朝歌的指尖伸入她乌黑的发丝,头皮一阵温暖触感,墨廿雪呆了呆,他终于放心,“你的‘也’字告诉我,你身边还有聪明的人在。”
“我一直特别相信我看人的眼光。”她痴慕地亲了他一口。
不过某人不买账,“用了三年去喜欢一个错误的人,你的眼光真的很不错。”
“……”
也许四弟的事,我尚可以从中斡旋,但若是你……
深巷里狗吠声清晰可闻,墨廿雪孤独地牵着白马,没走多远,前边的温宅的门陡然被推开,青衫公子跫音迟缓,仿似一幅隐然如晦的画。
不过十几日不见而已,墨廿雪发现,他憔悴了许多。
心底的不安的歉疚滚成了沸腾的汤,她咬牙逼着自己靠近。
温如初走下石阶,羸弱的身体仿佛轻薄的宣纸,“公主,你来了。”
“我……”贝齿紧咬,说不出话来,墨廿雪牵着缰绳的手有点发颤,她在考虑着,要不要说完道歉的话就夺路而逃。可是,这样多没面子!
她是公主啊,她趾高气扬地跟洛朝歌说了,她要去见温如初,难道见面的方式就是这样的?她逃之夭夭?何况现在,某人正躲在暗处不知道哪里窥探她呢。
想想都不甘心。
“如初,对不起。”
好容易挤出一句道歉的话,温如初拂了拂笑意,苍白的唇开阖:“公主为何要道歉,你是被那个贼人掳走的,又不是自己要逃婚。公主受惊了,是如初保护不力才是。”
他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可也同时堵住了墨廿雪的口。
她该怎么说?难道大街小巷传遍了她和洛朝歌的事,唯独温如初不知道么?
墨廿雪有点惊愕,“怎么……不是……”确定自己说不出残忍的话,她不愿勉强自己,无奈地摇头道:“这不怪你。”
高墙黛瓦之上,某人捏紧了手,皱着眉大是愠恼。
墨廿雪说完这句话,又觉得更歉疚了,这下不光是对温如初的,还有对自己和洛朝歌的。
青烟如荒野上见风而长的蔓草,一瞬间吞没了整个石巷。
很长一段时间内,墨廿雪没有听到温如初说话,她巴巴地杵在原地,许久听到不到回声,她甚至想着,要是洛朝歌看到她这副蔫蔫的模样,铁定是要嘲笑自己的。他本来就不赞成她来见温如初。
“公主,婚事,就此作罢好了。”
在等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墨廿雪突然听到温如初如是说。
他眼神执着,但也伤感。
墨廿雪的心莫名不安,愧疚感更浓郁了,“……嗯。”
温如初也是惊艳过时光的男子,当年他在幽都骑马而过,雍容淡静,他是风华无量的幽都公子,她从未见过,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颓丧得,仿佛浑然无意红尘。
这样的温如初,谁见了都会心疼吧?
把温如初变成这样的人,会是别人眼中的千古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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