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不可能!”宋玦暴吼。宋玦努力了这么多年,才终于说服父母让他能在婚姻之事上有一丝做主的余地。可他对秦婉兮没有任何男女之情,今日以前,他本是打算此生与她都不交集了的,他本是决定了不论以后她遇到何种事他都置之不理了的。
一朝突变,措手不及。
“那你要怎么办?”沈阙的声音也拔高了,“这件事关系到秦家和宋家,由不得你!”
“那我也不会娶一个不合心意的女人!”宋玦几乎濒临崩溃边缘,额上青筋暴起,深夜的凉风里汗滴如雨。
沈阙没有想到一向看似好商量的宋玦,在这件事上竟然如此固执,他再想劝,却被墨廿雪拉着了胳膊,“好了好了,一切事情等秦婉兮醒了再说,阿阙,你先让他静一会儿。”
事实上沈阙也没有觉得宋玦会薄情寡义地真就弃秦婉兮于不顾,他镇定下来,瞥了眼喘息连连眸中一片死水岑寂的宋玦,便任由墨廿雪往前拽去。
一脸颓丧的宋玦,亦步亦趋地跟在十丈远的身后。
墨廿雪拉着沈阙,飞步甩开他,回望一眼,他似乎已隐匿在雾霭深深处的星光微尘之中,墨廿雪长叹着,脚步放慢了,牵着沈阙的手也松了。
“这件事,你怎么看?”
在墨廿雪的认知里,沈阙是个走南闯北经过风浪的人,她也是希望他透过那些诡谲的世道人情看穿真相。
沈阙散步似的走着,摇头道:“我们怀疑的是同一个人,可是我们没有证据。”
沈阙和自己还挺有默契。她心想,然后反问:“可是,白隐梅和秦婉兮到底有何深仇大恨,她竟使出如此阴毒的法子,逼着秦婉兮成为众矢之的,再也上不成学,甚至,被迫嫁人?”
“公主,你可真是单纯得可爱。”沈阙一语,透着几分取笑,几分戏弄,墨廿雪不知何故地脸颊发热,低着眉下来,目光微有躲闪,却听到头顶传来一个动人的声音,“为名为利,为,秦家的钱。”
“问秦婉兮要的那个账簿,不正是如此么。”
是啊,为名为利。谁不如此。
晚间入宫门,墨汲将墨廿雪训斥了一通,便将她撵回了雪海阁面壁思过。
她并无过错,可是墨汲认为她强出头,沾染上了这件不堪入眼之事,幸得没有与秦婉兮一个鼻孔出气为她说情,否则必还要严惩不贷。
墨廿雪捧着一卷《女训》顶在头顶上,在雪海阁站了半个时辰,最后是墨汲派来的眼线站不住先溜回去了,墨廿雪才放松地把书扔在地上,揉着肩膀要死不活地让沧蓝和浅黛备好热水沐浴。
她洗浴之时不喜有人服侍,沧蓝侍候在香帘之外,听到里边安静得有点异样,便多嘴问了一句:“公主,今日,奴婢听说是太学里的学生出了大事?”
看幽皇这着紧的态度,只怕还与这位捣蛋的公主有关。
里边传来慵懒的声音:“没事,这件事你别管就对了。”
正如同后来沈阙所说的,宋玦终将会娶秦婉兮,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除了秦宋两家,谁也插手不了。
墨廿雪不需要趟这趟浑水。沈阙对她说的,就只有四个字——“事不关己”。
不关她的事,他让她置身事外。墨廿雪捂着双颊,突然觉得沐浴的水太烫了,烫得脸都热了……
和她的境况大不相同,宋家此刻是狂风骤雨,秦家此刻是凄风冷雨。
秦婉兮跪在祠堂里嘤嘤哭泣,身后,落了无数道鞭子,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秦篆打累了却不罢休,秦杨氏抱着他的腰,一边哭一边制止,却遏不住秦篆的失望和愤怒。
“打你这个败坏家门的不孝女!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不孝女!”
他两鞭抽下去,奋力一挣,将秦杨氏抖落在一旁,眼红着怒吼:“慈母多败儿!你瞧你生的好女儿!”
秦篆只得了一个女儿,却没再纳妾,可见对秦夫人的感情不一般,但他已然怒到了极点。
这个不眠之夜,月光是冷的,风也是冷的。在祠堂的大门落了锁以后,她只能孤孤单单地趴在没有一丝光亮的地面上,背后沁出无数道血印,却不敢叫它滴下来污了先祖的牌位。
咬着自己的小臂,伶仃单薄的如柔花般的身子瑟瑟地发颤。
为什么?她心底冒出来刻骨的绝望。为什么白隐梅要这般对她……
宋玦。是她配不起的人啊,他不会娶她的,甚至都不会要她的,为奴为婢,他都不会看上眼。早知如此,不如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