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我努力了一个时辰,也没写出像样的字,便正巧赶上有人在外边守夜巡逻,我出门去随便抓了一个人进来,没想到此人当真神乎其技,当即捋袖研墨,短短半炷香时间便洋洋洒洒写了两篇出来……啧啧,怪道父亲不消十年便扶摇青云,原来手底下个顶个的都是人才……”
沈雅臣:“……”
打趣完了之后,沈雅臣言归正传:“这件事,你可看清楚了,是谁派人暗杀?”
沈阙走到案桌边扶着沿角,语调冷漠:“我只看出来了一点,这次的刺杀是针对我的,不是针对公主。”
所有射向墨廿雪的箭,箭尖都是钝的,唯独针对他的,箭箭锋利,气势破空,力沉致命。说实话,能在那么惊险的环境下,付出了这么点代价便顺利而退,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那看来,我留你不会被牵累吧?”沈雅臣微笑,吊着这么一口气,非要扳回来。
沈阙扫了他一眼,“小鱼小虾而已,翻不了什么浪,现在我和你是绑在一条船上的同伙,要是你现在过河拆桥,我不介意把这个大过天的欺君之罪为您捅出来。”
沈雅臣:“……”
为什么他明明是世人公认的舌灿莲花,在这个人面前却总是屡屡吃瘪呢?
翌日,墨廿雪背着书袋走进学堂,一眼便看见已经摆好了书案的温如初,他沉静地展开一方简牍,侧脸映在窗外的春日榆柳的影里,泛着清雅温润的琥珀光泽。
一时之间,她看得有点着迷。
林复和宋玦拉拉扯扯,正想询问她昨晚的状况,以及老大今天会不会来上课,但看公主这一如既往的花痴神态,还是把老血都哽在了喉咙里。
墨廿雪今日突发奇想,他走到温如初身后,推了一把已经坐上来软毡的男同窗,“你起来,我跟你换个座位。”
身前的温如初淡然地微微侧目。
那同窗迫于墨廿雪的“淫威”,闷不吭声地就起身,收拾东西与墨廿雪换了桌。
目的达到了,她大摇大摆地收拾东西坐了上来,正巧这时候温如初坐久了肩膀酸,便揉了揉,看似漫不经心,墨廿雪却看呆了。
她把头凑上去,“如初,你肩膀疼吗?”
温如初竟然一反常态没有冷漠地置之不理,他敷衍地解释:“不日前受了点伤。”
墨廿雪于是把头缩回去没有再问。
如果记忆没出岔子,昨晚那个人抱住她的时候,也被羽箭射中了肩膀,难道真的是……
再加上今天温如初对她的态度都不一样了,以前总是爱答不理,甚至根本无视,今天却善意地跟她说话了!他跟她说话了!
来不及激动,又有一个人从她身边走过,白衣翩跹,姿如修竹,是沈阙。
他今日有点反常,不但没说一句话,而且看也没看她一眼,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的脸色苍白,薄唇也失去了往昔粉色,甚至走两步,还弱不禁风地咳嗽了两声。
“沈二……”墨廿雪皱着眉叫了他一声。
沈阙好像没听见,默默地回到自己位置上,墨廿雪换了座位,他和她隔得又远了点,她见他似乎情绪不振,想到昨晚的惊险刺杀,她遥遥问道:“沈二,昨天拉你跳水是权宜之计,你没受伤吧?还有,这件事我父皇已经交给紫明府权权彻查了,不日便会有结果,一定为你讨回公道的。”
“谢公主。”他懒懒地应了一句,然后把书袋打开开始找书。
明明就几本书,他却翻来覆去不肯停手,因为能感觉到,她似乎还在看着自己,昨晚他护她无恙,可是今日,她仍然没心没肺、佯作无觉地往温如初靠近,这心情真是烂透了……
宋玦早感觉到他状态不对,趁墨廿雪转过头,把自己的水袋递给沈阙,“大哥,我早上才打的热水,你趁热喝,别是落了风寒了。”
沈阙侧过身去接水袋,眼角的余光又看到一个楚楚的少女。
她坐在最后一排,不论何时,眼睛里都一直只有宋玦一个人,上次沈阙只看了她的背影,这次连带余光扫视了几眼,她乌发如墨,明眸皓齿,绿衣娉婷,又娇又羞,宛如水中坠露的碧嫩清荷。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小美人儿。
原来宋玦也被人惦记了这么久了。
沈阙有点嫉妒。要是哪一天,墨廿雪能用这种痴迷的目光看着他,他不知道自己该会是怎样的欣喜若狂,怎样的求仁得仁、一生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