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馨儿送走了昭煜炵,让莺儿等人进来继续方才未完的事情,梳妆打扮妥当,便站起身来。
她揉了揉仍然酸疼不已的腰眼,索性便靠在炕头上懒懒地看了会儿书,什么都不想做。如今大事抵定,皇帝和皇太后的争夺显然已经落下了帷幕,以皇帝的大获全胜告终。她本来是想做一介闲妾,却没想被无端卷入了这场争斗当中,虽只是后院女人们之间的斗争,却丝毫不输朝堂上的波澜诡谲,凶险之处同样九死一生。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也就意味着她的任务终于完成了,看最后结果,她这个角色应该还算扮演得不错,今后,也该她好生休息一番,松一口气了。
况且,她不认为,在了结了一切恩怨之后,老夫人和昭夫人还会容忍自己这么个妾室长期把持着将军府的家务。昭煜炵是不可以没有嫡妻的,她们想必很快就会为他设法迎娶一门继室过门,到那时,她掌家的胆子也就可以卸下来了,这对她来说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想着想着,她便歪在炕上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嘈杂声响起,把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迷迷糊糊坐起身子,问道:“莺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话音未落,却见昭煜炵快步走了进来。跟离去的时候不同,这会儿的他全身上下都充满了一股戾气,那冷冽而尖锐的气势,一下子将裴馨儿的睡意全都驱散,她立刻清醒过来,急忙下了炕,服侍着昭煜炵换上便装,然后奉上清茶。
“爷这是怎么了?宫里出了什么事了?”她问道。
昭煜炵紧皱着眉头坐在炕上,有些心不在焉地抿了两口茶,然后抬起头来看了看一旁的裴馨儿,淡淡地说道:“宫里没什么事,是边境出事了。”
裴馨儿不由一惊,脑子里立刻回想起有关边关的事情,心中没来由一阵心惊胆跳,急忙问道:“难道……是北边的关卡出了问题?”
昭煜炵早知她聪慧,对于她一下子便猜中了真相感到毫不奇怪,点了点头道:“北戎如今似乎有些蠢蠢欲动,这个季节虽然是他们惯例中的‘狩猎’期,但今年的动静有点大了,朝廷怀疑他们的目的并不简单。”
这些事情本来不该跟内院的女人说起的,自古以来就是男主外、女主内,这些给她们说了也没用,没有太大用场。不过昭煜炵从来就不是寻常人,再加上自从裴馨儿加入到这个局中来,成为整个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员之后,他就莫名将她当做了“自己人”,也十分赞赏她的敏锐和睿智,因此有什么事情,只要她问起,一般就都不会有所隐瞒。
裴馨儿顿时一惊,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倒是昭煜炵将心事说了出来之后,觉得好过了许多,见她这样,便不由露出了一个微笑,伸手将她揽进怀中,柔声道:“无事,边关的事情,暂时还跟京城没什么关系,我也不过是有些心烦而已,不打紧的,你也莫要太过紧张了。”
裴馨儿回过神来,咬了咬下唇,看着他很是担心地问道:“爷……若真是边关战起,你可是要披挂出征?”
昭煜炵顿时一愣,没想到她竟然敏锐聪慧至此,一时间倒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裴馨儿一见他的表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昭家以军功起家,可谓世代良将,一直都是朝廷的定海神针,在军队中有着无以伦比的影响力。更何况昭家世代掌握兵权,军队里不说都是他们的心腹,但能够那些雄心勃勃的将领们俯首听命的,也就只有昭家这个永威将军了。
皇帝虽然刚刚在跟皇太后的斗争中取得了胜利,但这种胜利来之不易,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将所有权力全都真正收入囊中的,对太后的残余势力,皇帝从不小觑,也不打算放松警惕。
军队自古以来就跟朝廷有着各种各样的摩擦,文官和武将们彼此之间不合已久,想要让文官去统领军队更是不啻于痴人说梦。皇帝手下能人不少,但在武将这一块,拿得出手的人却不多,而能够慑服那些兵痞们的则更是凤毛麟角,最合适的人选除了昭煜炵外,不做第二人想。
万一边关当真开战的话,皇帝能够派出去的人也就只有昭煜炵了。换了别人,能否让边关的骄兵悍将们俯首听命是一回事,面对敌人的进攻能否抵抗得住更是天大的疑问,依照皇帝的性子,除了昭煜炵外,他还能相信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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