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安公公,昭煜炵的脸色便沉了下来。管家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迎了上来,低声问道:“爷,这些东西……”
昭煜炵转头看了看安公公留下的几大担子的东西,从管家手中接过这些东西的清单,借着灯笼的光芒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更加确定了这些东西都是给谁的。
心中不由发出一声闷哼,他只觉得一股气闷,却又不能发泄出来,着实是压抑得有些难受。有心将这些东西全都扔掉,然而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皇帝送来的,他敢扔就是对皇帝不敬,那是要杀头的。况且且不说这些东西的来历,光就东西本身而言,也确实是对裴馨儿极好的,能够用得上的。虽然以他的身份地位不是找不到类似的东西,然而跟进贡皇室的贡品比起来,显然后者的质量更好一些,效用也更高一些。他再怎么气闷,也不想拿裴馨儿的身子来赌气,但凡是对她好的,他就忍一时之气又怎么样?
这么一想,倒也不急着扔东西了,转头就对管家说道:“都装好了,抬到裴姨奶奶那儿去,不得声张。”
管家应了一声,便指挥着家丁们抬起了担子,借着夜色一股脑儿全都搬到了裴馨儿的院子里。
瑞娘正忧心着裴馨儿的安危,突然见管家送来这么一大堆的东西,不由就是一愣,看向昭煜炵,眼神中有着疑问。
昭煜炵干咳了一声,随意地说道:“这些都是对你们姨奶奶身子好的,收起来吧。”
却是绝口不提这些东西的来路。
瑞娘自然以为这些都是昭煜炵特意给裴馨儿找来的,顿时心中大为感激,又很是欣慰,然而一想到如今裴馨儿昏迷着,生死难定,却又感到一阵悲哀,这种种滋味掺杂在一起,弄得她心绪十分复杂,悲喜难以自主,只得低下头低声应了声“是”,便指挥着人去收拾东西去了。
昭煜炵却没有注意这些细节,径自走进了裴馨儿的卧室里,看见莺儿和娟儿都守在她的床前,十分尽心尽力,不由略感欣慰,问道:“你们姨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莺儿和娟儿已经很是疲惫了,再加上注意力都集中在裴馨儿身上,一时之间竟没有察觉他的到来。此时听到声音方才醒觉,急忙转身下跪道:“见过将军。姨奶奶还是那样,没有睁眼。”
昭煜炵看见莺儿手里拿着药碗,碗中还有许多药汁,娟儿的手绢已经湿了一大片,两人的眼中都闪动着泪花,忧心冲冲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两个丫鬟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又是一声哽咽,莺儿便道:“回将军的话,姨奶奶……这药……喂不下去……”
本就没有找到解毒的方法,若是再喝不下药,让那毒物继续在她体内肆虐的话,怕是等不到找到解药的一天了啊!
昭煜炵心中一沉,走上前端过药碗,挥了挥手,将两个丫鬟打发到旁边,然后自个儿来到了裴馨儿的床前,一仰头将一口药包在口中,然后俯下身去,口对口喂了进去。
灵巧的舌尖顶开裴馨儿紧闭的双唇,撬开她的牙关,一口药就哺了进去。这下药水顺着她的食道滑落下去,只在嘴边漏了一缕出来,却是昭煜炵第一次这样用口喂药,没有经验,含得太多了些。
莺儿和娟儿有些看呆了,一时回不过神来,还是昭煜炵回头瞪了她们一眼,那锐利的眼光看得她们一个激灵,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急忙递上了干净的手绢。
昭煜炵接过手绢,细心地擦了擦她的嘴角,然后又含了一口药哺过去,这会吸取了教训,只有几滴药汁难以避免地漏了下来,他细心地替她擦干净。
就这样一口一口,不一会儿,就将一碗药全都喂了下去。因为不是对症的药,所以也不可能喝了就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但好歹是喂下去了,莺儿和娟儿都松了口气。
昭煜炵却是静静地站在床边,凝视着裴馨儿苍白宁静的脸庞,嘴里止不住地传来一阵阵苦涩滋味,却抵不上他心中那份沉痛和苦楚。如果能够让她好起来,就是让他再苦上十倍又如何?只可惜……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寂静,裴馨儿依然躺在床上人事不省,昭煜炵也静立着一言不发。莺儿和娟儿面面相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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