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他的心中一霎间涌过一阵毁天灭地的情绪。
这时,姗姗来迟的全兴终于回来了,看他气喘吁吁,差点儿连气都喘不过来的样子,说他“来迟”着实也太冤枉他了。他一进门,还没缓过气来就急急说道:“爷……太医来了!”
说着,后面跟着跑得同样气喘吁吁的老太医让下人们拉着推着,好容易也赶了过来,呼哧呼哧喘着大气。
昭煜炵眼睛一亮,急忙上前说道:“深夜打搅,还请孙太医多多见谅。内子突发不明病况,还要请孙太医施展回春妙手,救死扶伤才是。”
昭煜炵乃是御前红人,孙太医虽然被人催命似的叫过来,又是给一个妾室看病,却也不敢怠慢,急忙谦让了两句,道:“下官尽力而为就是。”
昭煜炵心悬裴馨儿的病情,懒得跟他客套太多,便将他让进了里间,放下裴馨儿床上的床帏,伸出一只手来给孙太医把脉。孙太医按照惯例要给她搭上丝巾,昭煜炵却制止了他道:“孙太医德高望重,这无谓的男女之防就没有什么必要了。您请直接把脉无妨。”
孙太医不由一惊,顿时明白了这位姨奶奶在昭煜炵心中的地位,为了不使他因为隔着丝巾而诊断错误,情愿放过男女之防也要保证她的安危,可见昭煜炵对这位姨奶奶那是真的在乎。有了这个认知,他不禁便更加上心了。
然而他遇到的情况跟杜仲一样,望闻问切了半天,面上的神色是越来越凝重,昭煜炵在一旁看着,心底也是越来越沉。
“孙太医,究竟内子怎么样了?”他忍不住问道。
孙太医很是有些迟疑地站起身来,扶着花白的胡子沉吟半晌,才缓缓说道:“这个……不好说啊,将军……”
杜仲本就是个医痴,心中除了疑难病症以外再装不下任何东西,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之类的东西,直接就插嘴道:“孙太医,可是看出裴姨奶奶脉象虽弱但却并不紊乱,很难察觉究竟问题在哪里?”
孙太医一转头看向他,眼睛一两道:“正是!不知这位是……”
杜仲急忙上前一步,行礼道:“在下杜仲,不过是一介铃医,承蒙将军看得起,为府上的贵人们看病。不瞒孙太医说,在下也正是因为这样,无法判断出究竟是何病因,这才恳请将军请了人过来跟在下一起会诊。”
他虽然自称是铃医,孙太医却不敢当真这么认为。昭煜炵不会随便请个医术不精的人住在府里给家里人看病,可见杜仲一定是有真本事的,当下便一拱手道:“原来是杜大夫,久仰久仰。”
杜仲是个急性子,不耐烦跟人客套,急忙将话题带入主题,道:“不知孙太医觉着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裴姨奶奶的昏迷?”
孙太医有些犹豫,当太医当久了,已经习惯了有疑问先不说出来,在心里转上三圈以后再出口,以免祸从口出。他不答反问道:“那杜大夫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杜仲跟他不一样,毫无顾忌,一向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闻言便不加思索道:“照我看来,如是生病,脉象必不如现在这样平稳,而且孙姨奶奶跟裴姨奶奶先后倒下,病症相同,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这八成是人为之祸,就不知究竟是哪种人为之祸了,孙太医见多识广,还请多多指点。”
孙太医的眉间紧紧跳了两下,没想到会听到这么直白的话语。大户人家的内院一向不平静,各种阴暗腌臜的事情多了去了,人为之祸乃是十分稀松平常的事。但他这样毫无顾忌地当着家主的面儿说出来,真的不要紧吗?
他不是杜仲,自然不能这样毫无顾忌地说话,于是抓住了杜仲口中的另一个情况,巧妙将这个问题带了过去,问道:“还有人跟这位姨奶奶一样的病症么?”
杜仲的思绪果然被带歪了,点了点头道:“确实还有,孙姨奶奶发病还在裴姨奶奶之前。”
孙太医可不知道什么孙姨奶奶、裴姨奶奶的区分,只是转头正色看着昭煜炵,道:“将军,还请允许下官去看看那位孙姨奶奶,否则怕是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昭煜炵当得官久了,哪里还不知道这些太医心里面的弯弯绕绕?不由就在原本怒气丛生的心中又浇上了一把油。但这会儿还有需要仰仗孙太医的地方,只得强忍了心中的不满,点了点头道:“就让杜大夫带你过去看看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