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黑影儿“啪啪啪”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有出来倒水的婆子远远瞧见,不知是个什么东西,便好奇的往前来看。这一眼吓个半死,一嗓子把前后院的人都惹出来看究竟。
郑离抱了阿译被芬儿、翠儿挡在身后。
彭晏穿着单衣背手而立,看不出喜怒。久与人命官司打交道,他一眼便瞧出地上是被剥了皮的野狗。因血肉模糊,夜色又黑,不留心的人猛一下肯定就被唬住了。
老管家气的哆嗦:“老爷,武家未免欺人太甚!要不要报官?”
“报官有什么用!咱们没有证据证明这就是武家所为,况且,此事对我名声无半点好处。”
彭晏冲郑离招招手唤她上前,一指地上的死狗:“阿离,牢牢地记着,你要面对的武家没有善男信女,千万不能妇人之仁。”
郑离用手背挡住了阿译的小脸,腥臭的血气熏得孩子两条小眉毛蹙在一处,想哭却不哭的委屈模样。
“先生,这武家明明不喜我们姐弟,不理会就是,何必多此一举?”
“武贵妃野心不小,剑锋直指东宫,我们还是防备着好。”
彭晏连夜又写了一道奏折,次日天不亮,赶着坊门大开,立即送去了皇宫。
皇上连日与武贵妃泛舟湖上,不想有些中暑,不能早朝。文武百官习以为常,若有要紧的折子,就直接去文华殿面见皇后、太子。
彭晏的折子一路畅通,由掌宫太监徐云直接呈递了上来。
“娘娘,这已经是彭大人第四封请旨的折子了,要不......见见?”徐云弓着腰,小心的侍奉在侧。
皇后早已是四十出头的妇人,却还如少女般年轻,不过常年威严加身,让她少了几分娇媚,多了几分威仪。文华殿殿中尚书侍郎们站了七八位,无一人敢大声喧哗,都静静听着娘娘发话。
皇后并不看徐云,只用朱砂笔将工部侍郎的奏折打了叉:“去年辽北大旱,工部拨调了二十万两赈灾,不但兴修水利,而且户部还赊欠了百姓粮食种子。”
乔云泽忙赔笑:“皇后娘娘记忆力惊人,臣等自愧不如。”
皇后不觉一笑,语气有些和缓:“你倒是滑头,不过,本宫记得分明,你们工部可是信誓旦旦的对万岁讲,辽北旱灾不足为惧,百姓得朝廷抚恤,已然安居乐业。怎么转眼之间,这辽北就又成了重灾之地!”
“请皇后娘娘明鉴!”乔云泽忙跪下请罪:“今年旱情严重,为数年之最,开春时有已经有了预兆,工部各方为减少旱情,已经调配了人手前往探查,无奈老天无情,说起来,还多亏去年娘娘赏赐下的银子,在辽北各地打深水井,百姓才能得以喘息。”
户部尚书见势忙道:“娘娘垂范围后宫,节俭开支,为黎民百姓造福,如今辽北各地都在传唱娘娘的美德,臣等不敢隐瞒。”
皇后长叹一声,将朱砂笔放下:“本宫委屈些没什么,只要百姓能有口饱饭吃。你们六部联合起来想个法子,先解了这燃眉之急,也免得皇上看了这旱情折子心头更堵。”
大臣们应诺而下。
待文华殿中再无旁人,皇后才与徐云笑道:“彭晏那老儿是坐不住了?”
徐云趁机紧忙将彭家昨晚发生的狗血案件告诉了皇后,就见皇后蛾眉倒蹙,杏眼圆瞪,一把手中奏折。
“又是武家!”
“娘娘,武家这般作为,多半是为彭晏大人屡次提到的那位郑家小娘子。”徐云是皇后宫中一等大太监,皇后有什么辛秘,从来不瞒着此人。
徐云忙赔笑:“娘娘,武贵妃不是总说他们家父慈子孝嘛!若皇上知道她们武家连个庶女都容不下,可不就漏了老底儿?”
“你的意思是......”
“奴才的意思,倒不如把那个郑家小娘子接进宫中,一来成全彭大人的心意,就封了她做个女官;二来,武贵妃动手谋害这郑小娘子的时候,也好被咱们捉个现形,叫皇上瞧瞧!”
皇后闻听后不做声,良久,才道:“要是武贵妃不上当呢?”
“那奴才就给武贵妃帮把手”徐云目色中闪现狠绝之色:“就如当年奴才是怎样帮元后娘娘的。”
皇后面带笑意,搀了徐云的手步下高台。殿外宫女忙将描绘着金漆的门扇打开。夏风徐徐吹进,从文华殿远眺,能看到整个皇宫中最美的景致,也因此,皇后最喜在此办公。
“就按你说的,明日早朝后,宣彭晏进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