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手把毛巾往洗漱台上一扔,拿起外套便跟着他冲到了七楼。
今天的七楼人有着不少,我走到重症监护室外的时候,骆泽的主治医生被清游安昕等一群人团团围着,其中还有着身形在人群里格外显眼的胡南珍。
清游说:“老戴,那骆泽他啥时候能下地跑?”
“......”我刚刚停到他身后,便听到了这么一句,话说,骆泽连重症监护室都还没出来,问这个是不是太早了点。
主治医生推了一把鼻梁上的眼睛,神情认真地说道:“病人的腿又没有受伤,要下床的话现在就能下,只是他失血过多,伤口刚刚缝合,得多休养休养,我的建议是再过两天,等他伤口情况好一些,没有发炎情况,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那就是两天是吧?”
清游听完主治医生的话,自动提取了里面的数字,眉头皱起不知在琢磨什么。
“......”主治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理会他。
“医生,骆队现在状态怎么样?”
我凑过去问了一句,毕竟当时失了那么多血,虽说子弹没有伤到要害,可人总归是靠 着气血而生的,骆泽这一次不管怎么说,都指定是伤了元气。
“病人的状态不错,心态放得也好,这个你们真不用担心。”
“好,麻烦您了啊。”
也许是清游自家的医院,医生的态度简直好到不能再好了,只是他除了骆泽之外,还有着别的病人需要照顾,又太态温和地跟我们交待了几句,他带着一个从头到尾都盯着笔记没有抬头的小护/士,离开了这里。
我目送了医生几秒,身体本能地就往骆泽重症监护室前的探视窗走去,只是没走两步,我身后便窜出来一只冰凉的手,狠狠地揪上了我的耳朵。
“苏然,你这几天够野的啊!”
“嘶!”我被这突然的一揪疼得脸都变了形,可脸前玻璃上贴的恰恰是“请勿大声喧哗”这几个字,于是,凭着一种本能,我把嚎叫压了下去。
敢在这个地方光明正大揪我耳朵的,也只有安昕了。我忍着疼一扭脸,正巧对上她那张怒气冲冲的脸。今天的安昕穿着一套大红的休闲运动装,上半身普普通通的连帽衫将安昕白净的脸颊趁的多了一丝粉嫩,长长的头发扎成马尾,此刻正随她胳膊的微动而轻轻晃荡着。
“我错了。”我忍着疼咧嘴冲她笑着。
“错什么了?”
她嘴一撇,手上力道小了几分,我感受到这一点,顿时把姿态放得更低了,毕竟细说起来,她也是因为担心我。果然,她清澈见底的眼眸里倒映的,是那藏都藏不掩饰的担心和委屈,一时间,我心里暖洋洋的。
心里暖着,我说话的口气也自然也是更软了,注意到强子拉着楚玥桐已经走到另一边低声说着体己话,清游也拉着老妖和胡南珍几个在探视窗前琢磨着骆泽的病情,我大胆地把手环上安昕的腰,把嘴贴在她耳边低低地说着:“错在我刚才没注意到你,只看着那个被围着的老头子医生了。”
“去!~”安昕揪在我耳边上的手彻底松了开,狠狠地白了我一眼,她依然用着刚才那种语气仰头教育着我:“我不是计较这个!苏然,你平时在外头做什么我不管,也管不了,反正跟骆队他们一起你也不会是干什么坏事,但你记住了,昨天我没跟你说不是忘了,而是想让自己主动。”
“什么?”我一时间没能想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你还没想到么?”安昕双眼又是一瞪,看得我又心虚地开始琢磨自己到底是落下了什么。
前天的事情么?还是刚才的事情?
我望着安昕刻意装作生气模样的俏脸,左右拿不定主意。认错是个技术活,它考验了你的记忆力,也考验了你的判断力,在这种认错认得极为果断的情况下,我既要回忆着自己有什么事情是会惹得安昕生气的,又要去判断她的气究竟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而生了。
事情判断对了,结局会温馨而又美好。
但事情判断得错了,结局便会充满着各种可能。
然而,想了半分多钟,我依然没能想出来安昕说的是什么,她的脸色也已经从愤怒完全变成了委屈,看得我心疼不已。
“苏然,你回来就不会给我发个信息么?”
“什么?”
“前天回来,你就不会给我发个信息么?我昨天不知道你去做了什么事情还好,我今天早上看到新闻上头说骆队在的那个刑警队去执行任务与匪徒发生了枪战,双方有死有伤,再一想到你当时在现场,我心脏那一瞬间都感觉不会跳了,你知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