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追杀他们的人,从打扮上虽然看不出来,但他们手上的法器却都是纸符,桃木剑,铜钱剑之类的,呃,好像还有个年轻一点儿的拿了个黑驴蹄子,照这么看来这些人不是道家弟子就是阴阳先生,而且数量上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七个。
十七个,三年前,郑州,这三个词串起来之后,我脑子里渐渐清晰了起来,我看的那一幕很可能就是地府月刊上记录的三年前的事件。只是我在看月刊的时候并没有想到,现场居然是这个样子的,我梦里的画面中,赵茵茵和柳晨风是被这些人追赶着,刚开始完全是在被动逃跑,并没有出手还击,直到柳晨风被击倒后赵茵茵才发了飙。
照这么看来,赵茵茵和柳晨风一样,平时状态下是没有煞气显露出来的,她是怎么做到的?还有,那些阴阳先生是怎么找到她的,就说她刚才被柳晨风拉着跑到身前不远地方的时候,我都没看出来她是个鬼,难道说,在阳间逃了这么多年,她已经能维持人型,脱离鬼态了?
只是这一切还都是我的猜想,但我心中已经默认了那对情侣就是他们俩。不过回想起来刚才梦里的画面,赵茵茵的彪悍真不是盖的,十七个人,还都是有些道行的道士,阴阳先生,竟然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被大卸八块,换做是我遇上了,下场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只是,让我觉得有些困惑的是,柳晨风怎么会变成鬼,难道他就是死在那场追杀里?可能性不大啊,符咒之类的东西一般情况下是对鬼物,或者妖邪克制性会很大,但对人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柳晨风倒地的时候,明显只是被砸晕了而已,那么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还有,赵茵茵最后的一句话,分明是在问我,问我看到了么?是她让我看到这些的么?
想到这,我又觉得自己脑袋有点儿不够用了,长出了一口气后,我又想了起来晚上在太平间门口,霍云帆身上掉下来的那个镯子,直觉告诉我,这个东西和赵茵茵有关,没准儿从那个上面,我能研究出来点儿什么。
我从枕头底下摸出来手机按亮屏幕光照了一下,从床边提过背包,翻腾了几下便摸到了,抓着拿出来后,我感觉到些不对劲,这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镯子在我手里竟格外的凉,凉到握在我手间能让我冻得发疼,深吸了口气后,我把它放在了桌子上,借着手机的微光看了过去。
这是一个微微泛着白光的镯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上面隐约雕刻着一些花纹,但奈何手机忒不给力,我也看不出来上面刻画的到底是个啥,但在这些纹路间似乎是有些黑色的污垢。我研究了一下后,皱着眉头用小拇指甲试着扣了扣,终日是一翻鼓捣后,我扣下来了一点块,但在指甲里我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个啥东西,毕竟我眼球不是显微镜,就算是显微镜我现在也不怎么会用。
随手把这个镯子放在病床边头的桌子上,我开始研究指甲里的这点黑的倒底是个啥,不过手机光线确实是太暗了,而这块黑垢也确实太小,直到被我搓成了粉,除了有点儿很微弱的腥臭味,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手伸到床外用力甩了甩,拿起桌上的纸巾搓了几下后,我又伸到桌上去拿那个镯子,可这次再摸上去时,手感不一样了,虽然仍是冰冰凉的,但镯子的材质像是变了一般,有些软,还粘糊糊。
诧异间,我拿着手机照了过去,这一看,吓的我顿时尖叫了起来,此时在桌上的已经不是那个类似金属的镯子,而一截是满是血的管状物,我刚摸到的粘糊糊的东西,赫然是这上面已经有些发黑的血液。
“叫什么叫!?”我正惊悚的喘息间,病房门又被扭了开,一道带着埋怨的女声传了进来,“床头不是有铃么?不会按啊?”
“啪”,随着一声开关的响声,我的眼前瞬间明亮了起来,突然的亮光让我的眼睛有些不适,刚把眼微眯起来,又想起了床上的东西,吓得我赶紧用手挡在桌前,生怕站在门前的胡护士看到这截东西。
“你叫什么啊?”她快步走了过来,眼光并不怎么友善,但其中却仍然有些担心的意味。
我略带惊悚地看着她,赶紧整只胳膊都侧了过去挡着桌子,生怕她看见,但我自己撇过去的时候又愣住了。此时放在桌上的不是我刚才摸到的那截血管似的东西,而是之前那样的镯子,此时在病房的灯光下微微闪着寒光,就当我以为刚才的一切是幻觉的时候,却不小心撇见了自己朝内的手心里,开始有些干涸了的黑红色血迹。
“啊,问你呢?叫啥?哑巴啦?”这个胡护士见我没回话,又走了几步,走到我的病床边上,皱着眉头瞅着我。
我低头看着手心那血迹,心一阵狂跳,有些艰难地开了口说:“我叫,我叫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