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污的布条之类,当着风染的面都扔火盆里烧了。
等换好了伤药,太医告退,贺月吩咐:“今日寝宫之中,此情,此景,此事,谁敢走漏半个字风声,诛九族!”风染被抱在贺月怀里,虽是虚弱不堪,语气却是冷冷地说道:“各位但说无妨,说不说,我日后都一样要杀了你们!”只说得众太医阵阵胆寒。于是有那识趣的太医,后来便纷纷找借口,逃离京城,辞官避祸。
在贺月守着风染养伤换药吃药之际,庄总管找到机会跟贺月密谈了一次。
“老庄,你平日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为什么任由公子把药倒掉,病势伤势恶化?”贺月开口就向庄总管问罪。对风染放走郑修年之事,一字不提,一字不问。在风染要求处置郑修年时,他以为风染会借此杀了郑修年。但是风染却出乎他意料地把郑修年放走了,或许风染与郑修年的关系并不像自己猜测的那样,贺月却并不想过问。他答应了风染,把郑修年交给风染处置,不论风染如何处置,那就是最终处置的结果,他不会干涉风染的决断。
“那是公子的意思……公子一意求死,我怎能不成全他?”
“混帐!”
庄总管却没有退缩,道:“陛下,公子绝不会甘做男宠,他不可能承受陛下的恩情!”
“我有把他当男宠?”
庄总管一叹:“陛下并未把公子当做男宠,陛下知道,小人知道,还有何人知道?外间所有人,包括公子自己,都把公子当做是陛下的男宠来看。”
“朕……是不是应该给他个名份?”
“陛下能够给公子什么名份?陛下已娶皇后,能给公子的,只有妃,嫔,才人三个位份,哪一个不表明公子男宠的身份?”不过是比选侍的位份高一些而已,这样的位份,与其给,还不如不给。
贺月也在想,他能给风染什么名份?除了后宫的名份,朝堂上是君臣名份,至少现在还远不是让风染站上朝堂的时机。除此之外,他还能给风染什么名份?义结金兰?给风染一个兄弟名份?可是贺月清楚地知道,自己对风染的感情绝不是兄弟朋友之情,他跟风染也有着夫妻之实,他不想借兄弟之名掩耳盗铃。
庄总管见贺月不语,说道:“陛下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公子能为瑞亲王所用?”不等贺月回答,庄总管自问自答道:“只因为瑞亲王能够忍下对公子的欲望,终究能够以礼相待。”
贺月苦笑:“老庄,你这话说晚了。”初见风染,他就是对风染的身体产生了欲望,这是最原始最开始的东西!只是后面越了解风染,便越看重风染这个人,渐渐的,他想得到风染的身体,也要得到风染这个人,时至今日,想得到风染这个人的欲望,早已经盖过了要得到风染身体的欲望!可惜,有些事,发生过,就不能抹杀,他与风染永远回不到初见那一刻。
庄总管道:“公子绝非善类,若不能得到公子归心,留在身边,会危及陛下生命,若是纵虎归山,以公子之能,将来一定会是陛下他日收复凤梦诸国的巨大阻碍!公子偷泼汤药,陛下责怪小人未能及时禀报,只因小人心里,确实不希望公子活下去!”
“他是你家公子!”
庄总管跪下,恭恭敬敬地对贺月行了三磕九叩,臣下拜见君主的大礼,说道:“杀了公子吧,给他个痛快!陛下若真心喜欢他,便该顾惜他心里的感受。”他是旁观之人,看得真真切切的,贺月步步进逼,风染退无可退,心中凄苦,活得生不如死。而风染一死,贺月也可以得到解脱,就不必再为风染分心分神,就可以把全副精神专心地放在政事上,去实现他的宏图霸业去!
庄总管仍旧掌管着太子府留下的暗部残部,已经得到消息,朝堂上众大臣对贺月豢养男侍的态度很明确,凤梦大陆男风盛行,皇帝自然也可以豢养男侍,关键是不能把男侍宠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不能宠到危及后宫,危及朝堂的地步!把太子府更名赏赐给男侍居住,新婚次日即冷落皇后,为了男侍,贺月还会做出什么大失体统的事来?贺月越是宠溺风染,便越是给风染树敌召恨。他日,若是风染落入这帮道貌岸然的大臣手里,会比死还难受!
庄总管思前想后,唯有风染死了,才是能够几全其美的办法。贺月舍不得赐死风染,那就让风染病死,来得缓和一些。然而贺月却像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一样,拼命把风染救了回来,拼命想把风染留在自己身边。庄总管知道贺月越是拼命,便越加把风染推向死地。
贺月良久没有说话,疲惫地挥手叫庄总管离开,他是该好好想想,究竟该怎么安排风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