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是石崇的姬妾,孙小郎看了又能如何?不过心中更加煎熬而已。”
这话正道出了刘琨的心声。他冷冷道:“话已至此。孙小郎再强求,刘某也要翻脸了。”
他拂袖而起,对着山阴及孙江道:“此处气闷。不如刘某带两位四下转转?”
“越石!”孙会见状,赶紧识相地起身,“既然你今日心情不佳,孙会改日拜访。”
他朝着几位一礼:“先告辞!”
孙会一离去,刘琨脸色顿时缓了下来。
他自嘲地笑笑:“推拒此等之事,竟然还让两位相帮,真是令人汗颜。”
山阴紧了紧手中酒盅:“绿珠有如此倾城之貌,莫怪乎孙小郎穷追不舍。当日未能见到她献艺,确实遗憾。”
“孙会小儿,也配与绿珠相见?”刘琨嗤笑一声。他的眼中,是真正的不屑,是想到孙会与绿珠呆上那么一时片刻便觉得有辱佳人的愤慨。
这种情绪起伏,和对佳人的维护,实是超过了一般的朋友之情。
山阴想到此行目的,斟酌了一下开口:“上次金谷园一游,山阴至今犹记。听闻石刺史对绿珠怜爱有加,山阴愿马上为绿珠画一幅像,由越石送与绿珠,越石觉得如何?”
“画像?”刘琨挑了挑眉,“你不过见过绿珠一面,能画得出吗?”
“虽是一眼,已不能或忘。待完成后,越石看看像不像再决定不迟。”
“好!”
山阴借了刘琨书房,摊开画纸,取出袖中早已准备的炭笔,快速画起来。
她画的,仍是素描。
这个女子的音容笑貌,她早已烂熟于心,闭上眼睛,仿佛真人就在眼前。
手中画笔不停,勾轮廓,上阴影。房外刘琨与孙江谈笑风生,房内她专心致志地描绘手中的作品。
一个时辰后,她收好工具,拿着绿珠的画像信步走出房门。
“越石看看如何?”
她将画纸一抖,手中画像应声而落。画像中的女子,只有黑白两种单调的颜色勾勒,可是她双眸动人,一颗泪痣欲坠不坠,如水秋波风情无限地凝视着你。这是一种掀开重重帷帐,穿越层层遮挡,突然得以近距离靠近美人的真实。这种感觉,极微妙,极令人振奋。
已见过绿珠多次的刘琨一下子就给愣在了原地。
他几步上前,夺过山阴手中的画像,不可思议地张大嘴:“这是你刚刚画的?这是什么画法?怎能画得如此逼真?”
山阴但笑不语。
可是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张画像令得刘琨立刻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愿意将画像转给绿珠。他愿意以此画像来博得美人一笑。
此时此刻,他只能用双手不停抚着画中人的眉梢和眼睛,口中喃喃:“像,太像了!简直就像真人一样!”
孙江坐在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饮着酒。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肩上,脸上。衬得那双眼睛愈发地明亮,有神。他注视着画中倾国倾城的女子,感受刘琨的痴迷与惊叹。可饶是如此,他的眼眸中,依然只有一个倒影。那是一名浅笑淡然的女子,一身男装,风华无与伦比……
从刘府中出来,天色还早。街上人流不多,山阴弃了马车,想徒步走走。
孙江与她一左一右并行,两人都是姿容出众,这般负手慢行,自成一道风景。大街之上,已有人频频回头,偷偷张望。
几个胆大一点的小姑子,跑上前来,将手中水果往山阴怀中一塞,声音娇颤颤地说道:“郎君行过之处,光华四射,妾心慕之,不能自持。”
“郎君风采逼人,这是妾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娇滴滴的,争先恐后的问候声中,山阴优雅地一笑,她将怀中水果往身边大奇手上一递,行了一礼,便推开簇拥在一起的姑子们向前走去。
这种举手投足中自带的风雅,温尔有礼的相拒,令得春心已动,本来也没想着山阴能对她们青眼相待的姑子们再次兴奋起来。
只是这一次,她们没有冲上前来,几人围作一堆,开始叽叽喳喳议论着刚才郎君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孙江站在山阴旁侧,眼角余光瞟了气定神闲的山阴一眼,低声道:“阿阴年纪虽小,可容色已将为兄狠狠比下去了。”
山阴扯扯嘴角:“子荆可是心中羡慕?”
她朝着不远处小跑而来的一位身形丰满的姑子努努嘴:“各人有各人的菜。呶,看中你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