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楼梯间一群人的脚步声接近,夹杂着毫不避讳的谈论。只听旁边咯吱一声房门打开,他们进入了她隔壁的雅间。
穿过单薄的隔板,对话一字不漏地传入了她的耳朵。
“王家真的要与你退婚?”
“聘礼都退回来了,还能有假吗?”这粗嘎的声音她认得,是裴三特有的公鸭调。今日这公鸭调中,还带了一丝挫败与无奈。
“不是我说你,三郎,当初你收阿胶入房时,心不甘情不愿。怎么转眼就叫她给怀上了?正妻未过门,孩子已有了。难怪王家要发火。”
“我只碰过她两次。真的!也不知我那一日吃了什么迷魂药,稀里糊涂就上了。偏那一次就……可恨王式,不知怎地就知道了这事。弄得现在骑虎难下。”
“不然,叫阿胶做了这孩子,给王家一个交待。等息了火,这事就淡忘了。”
“对!就这么办!”
“好了,三郎,别这么无精打采的。今日我们是来寻乐子的,开心一点。区区王式,何必放在眼里。”
“就是。阮家小姑子还等着你前去安慰呢!”
……
一帮禽兽!山阴骂道。
王式这婚,退得好!
那日西山湖分别后,这群人不知又陷害了多少无辜天真的姑子。
阿胶,也是个可怜人,当日从流民中将她解救出来,却又推她进了另一个狼窟。
虽然一早说明是颗棋子,到底于心不忍。
她朝着二奇招招手:“让驭夫回去告诉风清,想办法给阿胶报个信,小心裴三伤她腹中孩儿。另外,”她顿了一顿,“如果她愿意离开,我会再给她一笔酬金,以作生活之资。”
“是。”
隔壁,裴三和杨六他们的交谈声还在传来。山阴却无心再听,她靠着休息了一会儿,拿起纱帽走出房门。
刚走几步楼梯,背后传来一声轻呼:“郎君止步!”
出门小解的杨六对上山阴侧面,一边疾步而来,一边口中称道:“郎君与我一位故交极为相似,不知……”
“商殷!”他行至山阴面前,大喜道:“真的是你!西山湖一别之后,我寻你好久。今日有你在此,不愁无趣了。”
他一边兴奋地扯着山阴的袖子往楼上走,一边不容拒绝道:“快来快来!今日便与我们一游,找找乐子。”
乐子?又是作践良家妇女吗?
山阴轻轻扯开杨六的手臂:“今日有要事在身,恐怕让郎君失望了。”
“你的要事,不会是和王式私下相会吧?”裴三跨出门槛,冷言嘲讽道。
与杨六的热切期待不同,他对这个商殷自始至终没有产生过好感。
非但不喜欢,他还隐隐觉得这人是颗灾星,每次有他出现的地方,总免不了发生祸事。
比如现在,又赶上了王式正式向他提出解除婚约。
他与王式……到底……
脑海中,又不可抑制地出现当日那一幕。
“三郎言重了。”山阴冷笑一声,拂袖而立,“不过一赌局而已,何至如此?况且,送上门来的肉,我向来没有什么兴趣。你家王式,还是自己好生看管着吧!”
“你们听到没有,他与王式定有不可告人之事……”裴三指着山阴,气急败坏冲上前去便欲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