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的冷漠。
皇族出身的公主,从小到大,谁不是哄着她,捧着她?偏这个心尖上的人,对她爱理不理,想睬不睬,河东公主眼圈一红,终于禁不住落下泪来。她急急转身,轻声说了句“这事又不是我干的,你何必恼我?”便匆匆离去了。
她走得又快又急,便没有听到小姑子们的窃窃私语声:“原来河东公主也中意卫玠。阿娇,这下你更没希望了。”
“跟公主看上同一个人,哪还有作妻的份?”
……
乱七八糟的讨论中,山阴的头又大了大。卫玠长得好看她承认,可自己的男朋友,跟她订了白首之约的人,被这么多妙齡少女虎视眈眈盯着做成亲的对象,这不是摆明了考验她的胸襟,让她晚上睡不着觉吗?
她磨了磨牙,扫过殿中各个少年郎君。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大有人在,怎么这些小姑子眼睛被屁熏了似的都没发现?
她持起酒盅走向对座的少年。喧嚣中,他八风不动稳坐榻上的样子,自然中带着一股书生气。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地凑近耳边低语了一阵。
少年迟疑了一阵,点头道:“画梅吧。”
唤来宫女吩咐了一番,山阴笑着一礼,自我介绍:“在下山阴。请问郎君如何称呼?”
“王悦之。”
原来是王家的子孙。难怪气质非凡了。
她取过宫女拿来的琴和纸:“郎君画梅,我便弹琴吧。以一曲为限,你看时间够不够?”
“够了。”王悦之铺开画纸,研墨蘸笔,“开始吧。”
山阴一抬手,一曲《高山流水》在她的拨动下于广阔的穹形大殿中绕梁而舞。犹如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飘忽忽而过。
能来此处的皆是世族或是名门之后,因此,乐音一起,所有的喧嚣便一止,热闹的大殿安静下来了。
他们纷纷回转身,只见大殿旁侧,两名少年郎君一个凝神弹琴,一个专注画画。
与今日的开宴舞一样,这种组合令得众人眼前一亮,有几个性急的已大步靠近了。
悠扬的韵律如行云流水淌过时,王悦之的笔尖下已飞快地画完了一朵又一朵怒放的梅花。
用笔流畅,成竹在胸,当万壑争罢,流水之声复起,乐音进入收尾阶段时,他轻轻搁下了手中之笔。
配合得天衣无缝,完美至极。
众人看着这一幅墨梅图,无论从构图还是意境都堪称无懈可击的作品,不由连声称赞。
一片喝彩声中,山阴将手一拱:“王兄痴于画梅,借此宴会,欲寻同好,但凡能交流一二者,皆引为知已。各位请了。”
同是献艺,琴中作画的王悦之比起脸上尽是红斑的山阴,显然更得人心,更出采。
因此山阴一番话落地后,王悦之成了场中的焦点。
赏图的,评图的,解释意境和交流心得的,长相出众才艺非凡的帅哥王悦之成功地吸引了大部分小姑子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