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还差几天?”阿圆的语气有些急,生怕会出个闪失。
“大夫说,还得十天半个月的。东家,你回来了,就好了。”阿英扶着腰,另一只手抹泪:“俺刚刚看见小少爷和小小姐了,都长的那么大了,那时候,小的这么一点点儿,俺都不敢随便动。”
要不是阿英当日的救助,三个小家伙不可能顺利的生下来,这份感情,实在是重。
“走,到家里去,跟我说说这一年的情况。”阿圆挽了阿英的手,却被她羞怯的褪了去。
“东家,你刚回来,先——歇着,俺明儿,再来跟您唠——”。
其实是人家瞧见了那个黑铁塔似的门神伫立的碍眼吧?深怕影响到夫妻团圆的温馨场景。
阿圆挑挑眉,恢复笑脸,让阿英三人离开,随后安排碧儿整理出来送阿英一家的礼物送过去,还有贾师傅家的,村子里相熟相好的人家的礼,刚才人太多,没办法一一的送。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阿文和采莲,忙忙碌碌的安排孩子们丫鬟们护卫们的吃住问题,留下一对怨偶,坐在打扫得很干净的正堂相对。
“家里的钥匙,从哪儿拿的?”最无聊的问话,开始了。
“是——李叔给的——老二出门了——”。
“怎么回来的?”
“骑马——”
“啪——”,拍桌子的声音。
“怎么回来的?”又一遍。
“跟在你们——后面,在镇子上,才自己回来的——”。
“啪——”,拍桌子的声音。
“怎么回来的?”又一遍。
“跟万岁告了假,说——护送你们回家——”。
“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媳妇——我不要当什么将军了,也不当王爷,我只想跟你们——跟孩子在一起——”。
黑塔似的汉子,捂着脸把头扭到了一边去,那声音跟受了伤的小兽似的,凄凉,又无助。
“你拿什么身份跟我们在一起?白承光,还是马寻欢?”
为什么姐的心里,没有太多的悲愤之情?是受的屈辱太少?是劫后余生太幸运了?
“白承光,我是白承光,媳妇,我没想老当那个马寻欢,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当初,就非得跟着王爷走不可,媳妇你听我说,王爷他混蛋,可是对我——在军队里,还是好的——请的最厉害的师傅讲课教习武艺——王妃——也疼我——媳妇你不知道,她的眼睛哭瞎了,就是因为丢弃了我,还有祖母——搂着我又是哭又是笑——都不是假的——”。
空气中,慢慢儿回归平静,一个泪眼婆娑的汉子,和一个木着脸跟铁石心肠一样的女人,都需要短暂的思索一下。
为什么走到了今天?为什么明明很恩爱的一对夫妻,很和美的一个家庭,就成了相见生厌的局面?
大黄狗被李柱子送了回来,白犬萌萌跟着绿柳去幸福苑安家了,剩下大黄,帮助李柱子放牧。
院子里,是狗狗喜悦的嘶鸣声,对采莲,对阿文,亲热的不得了。
然后,是狗脑袋死命的撞门的声音,它的鼻子很灵,两个旧主人在屋里传出来的气息被嗅到了,一定要见一见才算心满意足。
阿圆忽然笑了,走过去开门,调侃道:“你看,连狗都是有情义的——”。
大黄喜悦的无以言表,两只前爪探在了阿圆身上,后爪激动的哆嗦个不停,狗脑袋亲热的往怀里拱,大舌头舔啊舔啊没个够。
等跟女主人亲热一番,又窜到了羞愧的黑脸紫红的白承光那里,同样的待遇,浑然不顾这小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家人的坏事。
自觉行为龌龊的还不及一只狗的白承光,抱着大黄的脑袋热泪直淌,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领,回到家里,在自己的媳妇面前,骨头软的跟筛了糠似的。
“这是你的家,请问,是你走,还是我走?”阿圆不想再继续攀谈什么马王爷或者马王妃或者老夫人的问题,倒不是心中还有多大愤恨,对这个已经有些陌生了的男人,她没有愤恨的心思。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她曾经试图伸出触角去感受爱情的滋味儿,或许,她也曾经享受过了被人疼宠的甜蜜,可是,她的触角太敏锐,稍有风吹草动,就不需要经过思想斗争的主动缩了回来。
可能,这一辈子,阿圆敏锐的触角,是没有第二次探出去的机会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