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似越来越精神。
老王爷道:“妍儿,皇上那日说了句:宇文理、宇文琮之乱,归结原因,皆因其封地太大。太祖皇帝订下封赐规矩,那是有原因的。”
先帝因将后位、太子位给了许皇后母子,对原配贵太嫔母子生有愧意,这才重赐封地,将晋地赐予宇文理,又给宇文琮赐封咸阳、洛阳之地,这才引得他们贪心不足。
亲王封地十县;郡王为五、六县;皇族候爷为二县或三县。公主最多封赐三县沐食邑,郡主一般只有封号,嫡出郡主可在自家父亲的封地得一、二县的沐食邑,这要看父亲如何上奏朝廷,但若有郡主得皇帝青睐,可另得一、二县的沐食邑。公主、郡主的沐食邑多为终身,不能世袭,像晋陵大郡主宇文鸣凤那样可世袭,着属恩赐。
这是新皇在传递一个信息,在新皇寻找叛臣为何造反的原因里,有一点:封地太大,反惹得他们不安分。
素妍道:“父王改日代阿琰上递一份折子,就照亲王之例来,请辞两县封地。”
老王爷摇头,“这个先例可不能由左肩王府来,要是先递上去,就成了各亲王、郡王的眼中钉。”
“寿王府亦有十五县的封地,照矩,寿王世子袭王爵时该是郡王。这一次,私通叛贼,不知有没有寿王府?”
她的眸光犀厉,似要看透老王爷心头的秘密。
老王爷道:“你别瞧我,我可不知。”
素妍转头望着皇祠街方向,“那里火把通明,私通叛贼的皇族子弟今晚亦会被捉住不少。”
为了荣华富贵,有人弑父,有人残害手足,什么事不会做。
老王爷一阵沉默,眼里一阵幽暗,似有难言的苦痛、挣扎。
素妍捏起棋子,落定棋盘。
老王爷一副心不蔫的模样,时不时望着外面,“妍儿,你说皇上会杀皇族子弟么?”
“重罪者,杀无赦!”
这是自然,老王爷担心的是,他会杀多少人,这可都是皇家的后嗣。
素妍又补充了一句:“父王为什么不直接问皇上?”
老王爷“我……”却陡然止话,一副欲言又止的纠结,“妍儿,几日前在皇上面前,我说错话了。”
“父王就是为这个坐立难安的?”
老王爷回想那日进宫,好好的与新皇叙家常,干吗赞扬新皇英明,赞扬他的“釜底抽薪之计”,“釜底抽薪”四字一出,新皇立时龙颜转肃,全无笑意,“老王爷这话从何而来?”
老王爷自不敢说是素妍说的,忙道:“微臣瞎说的!”
“瞎说的?”新皇可不信,“老王爷当朕是三岁小孩?说!从何而来?”
他还是不能说是素妍说的,吓得立时跪在地上。
新皇低声问:“是安西告诉你的?”
老王爷垂首,这是宇文轩,不是先帝,在先帝的面前,他可以口无遮拦,可这是新皇,是与先帝完全不同的新皇。
新皇双手负后,挺了挺胸,“安西若是男子,朕定不容她于世。”可她,是女子,也是朱武的学生,这普天之下,懂晓他心意的,居然会是一个养在闺中的女子。
是她,发现了流星阁与宇文琮之间的秘密。
是她,除他之外第一个洞晓了韩家与宇文琮勾结。
既有韩家,便还有别的臣子家。
素妍听罢,看老王爷一脸沉重,“父王就是为这个不安?”
老王爷摇了摇头,心下愧疚,觉得是自己对不住素妍,“妍儿,往后不要告诉我那么多,我……我一介武人,性子又直,说漏了嘴险些惹来大祸。皇上下令,我出宫之后不许再见旁人。”
这才是老王爷府时装病的原因,就是青霞、紫霞府里出事,也不敢见两府的下人。
如或素妍是男子,新皇知晓她猜中圣意,岂会容她。虽因素妍是女子没有追究,可谁知道往后新皇会怎么看待素妍。
老王爷这几日都懊悔死了,干吗说赞扬新皇的话,想拍他的马屁,却一下子拍到马蹄上,临出宫还要被新皇告诫休要走漏了风声。
素妍道:“明儿是六月十二,晋陵大郡主与吴大人完婚,父王去么?”
鸣凤在皇城的长辈不多,贤太妃、德太妃算一个,还有便是老王爷了。
老王爷道:“去!明儿你和姚妃也一起去。你婆母要留在府里打理,又要看孩子,许是不愿去的。”
“明儿父王可不能喝酒。”
“我不喝酒,就说正病着,郎中吩咐不能喝。”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