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张世华的军令领兵出发的那天,便也就不由吩咐手下匠人,让其加工加点的为自己做了一份德安府和黄州路那边详细无比的沙盘图。而现在,这样一副沙盘图终于被他帐下的一名亲卫呈了上来。
“好,很好。”看着这幅平铺在地上,长宽俱在三尺以上的军事沙盘图,张明通的脸上也不禁由衷的浮现出了一抹笑容来。
“有了这样的一副详细的沙盘图,它日本帅率军攻入黄州,当如入无人之地也!”张明通俯下身子,端详这幅平铺在地上的军事沙盘图,竟也不由情难自禁的这般感慨了一声。
此番,却是因为张世华有着超脱时代的见解。
所以在这场即将就要和陈友谅正面对决的战事之中,张世华也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
因而在这个时候,张世华不但派出了暗卫策反对陈友谅一直都有着不少龌龊事的明玉珍,让镇守江夏本就统帅这三万兵马的赵威多招募了万五新卒,更是派出了麾下最为精锐的一支部队,准备配合赵威由陆路进攻黄州路。
而这样的大手笔,自然也让他帐下的这些个下属知晓了张世华对此战的重视程度。
故而赵威、张明通等将领,对此战也方才会这样的上心。
不过却也正是因为如此,黄州路那边,被陈友谅留下以镇守他老巢的张定边便也不由早早的察觉到了自家邻居那边的风起云涌。
“五万水师,万余精骑。前前后后共计六万余兵马,楚王殿下倒也真看得起我张定边啊!”就在和黄州路黄冈城隔江而望的武昌城中,作为陈友谅帐下最为得力的将佐,张定边坐在桌案后,看着麾下的斥候打探得来的情报,脸上不但没有因此露出惶恐之色,反而还这般自嘲的轻笑了一声。
但在此时,相比起张定边的临危不乱,作为张定边副手的祝宗在胆色上便就差了太多了。
是以在张定边这般自嘲的轻笑了一声后,堂下坐立难安的副将祝宗便也不由苦着脸言道:“将军,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您这么还有心情言笑。要知道,当年楚王领兵占据湖广,前后所用之兵,也不过就是六七万而已。
现如今,这位大王以同样兵势,欲走水陆两路共击我。仅凭我黄州和武昌城中还不足两万的兵马,又如何能够抵挡这般虎狼之师啊!”
“哈哈哈哈,老祝勿要担忧,勿要担忧。”听到副将祝宗这样的一番话,张定边闻言哈哈一笑,脸色却是不禁更显轻松,“当初楚王之所以能够占据湖广,实则乃是乘了宰相脱脱身死、天下震动这样的东风。因而并不能因此就道他大楚的兵马有多强。
再说,元蒙鞑虏那般暴虐无道的贼匪,又岂能和我天完王师相提并论。楚军此番,纵然显得来势汹汹不假,可也正因如此,我天完上下反倒可以以此团结一致。
因而只要此番能挡住楚军的锋芒,我天完就自然可以化解楚军攻伐盟友的无义之军。”
“这……”听到张定边这样自信满满的话,堂下坐立难安的祝宗默然叹了口气,受到张定边的感染,脸上倒也不由露出了几分镇定来。
“但愿如将军所言。”心情稍稍的镇定下来之后,副将祝宗便也就不由对着张定边抱了抱拳,然后这般道了一声,便也就不由转身离开,带人返回和武昌城隔江而望的黄冈城整合军卒去了。
而桌案之后,张定边他默然看着转身离去的祝宗,脸上原本那副自信满满的笑容便也不由收起,俯身看着桌案上摆着的那副地图的他,竟也是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却是面对来势汹汹,水陆两路共计出动了六万大军的楚军,他张定边的心中却也着实没有太大的把握。
毕竟他也曾去过大楚的王都江陵城,亲眼见到过大楚的繁荣昌盛、马壮兵强。如此,张定边的心中自然也极其明白他们天完和大楚之间的巨大差距。
可自陈友谅离开前往江【】西之后,他张定边便就是军中首领。
如此,面对着本就惊慌失措的部下,他张定边自然就要强装镇定。要不然,还不等楚军杀来,他们这边就要自乱阵脚了。
“哎,只希望平章能够早点接手天完军政大权,否则我天完危矣!”坐在桌案之后,张定边用着只能自己一个人听到的声音这般感叹了一声。然后身负重任的他便就也不由端正起面色、披挂上甲胄,亲自带人巡视起了军营。
……
“该死,欧普祥这个蠢货,真是鼠目寸光,鼠目寸光!”江西,天完都城德化城中一处专门为陈友谅准备的奢豪府邸之中,再从皇宫议事返回之后,向来城府深沉面上不着喜怒的陈友谅此番却是不由当众将房中的花瓶等物砸了一个稀巴烂。
“楚军那边都已经对我天完磨刀霍霍了,整个蠢货竟然还是满脑子争权夺利的打算,我真恨不得一刀宰杀了这鼠目寸光的白痴!”或许是太过愤怒了,陈友谅竟是不由当着府中下人的面怒骂出了这样的话。
而听到陈友谅这样的一声怒骂,堂下那些个下人霎时间也不禁免得面无人色、两股战战。
所以周遭的这些个下人,便也不由一个个惊恐的跪在了地上,拼命的想要减小自己的目标,让自己不要引起陈友谅的注意力。
但,这一切显然都是无用的。
因为那边,外号叫做泼张的张必先还是面无表情的对着周遭立着的心腹悍卒们摆了摆手。
然后这些个心腹悍卒便也就不由像拖牲口一般,将这些个听到了不该听的下人们拖拉了下去。
而被这些个全副武装的悍卒拖拉下去,这些个下人们自然也知道自己会遭受怎样的下场。
所以一个个便也就不由哭嚎哀求起来,不过不管是陈友谅还是张必先都没有在意他们的哀嚎。
因而片刻后,身上带着浓浓血腥味的一众悍卒护卫,便也就不由面无表情的返回了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