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国公目送武兴候夫人远离,才皱眉对武兴候道:“三弟,你看这件事,是不是有些古怪?”他沉吟道:“我那夫人行事的确不靠谱,但广南那孩子却是一向知轻重的,怎么突然间同他母亲一起胡闹起来了?”
武兴候摇了摇头。
对于这件事,武兴候并不像他夫人那般愤怒。武兴候夫人十分中意苏宁柔,难免对她倾注了更多的期盼。而兴国公夫人半道截人,完全能够想象是冲着刺激武兴候夫人去的……因而,武兴候夫人怎能不愤怒?
但对于武兴候来说,苏宁柔不过是一个比较合适的儿媳人选罢了,他并未关心太多——合适的儿媳人选有很多,没了苏宁柔,难道就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广度又不是非苏宁柔不可的。
在她看来,这件事,还是妯娌女人之间的矛盾。虽然他心中有些不舒服,但一想到兴国公夫人一直都是冲动不靠谱的,那点儿舒服也就差不多了。
他关注的,同兴国公一样——
兴国公夫人不靠谱,但杨广南却是一向知分寸懂进退的。特别是在兴国公有意栽培之后,他办事为人,都少有不周全妥当之处。有他在身边,兴国公夫人怎么还能做出那样的事?
“说是广南亲自上苏家送的聘礼。”武兴候拧着眉。
“难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杨广南的意思?”兴国公十分不解。
但只有这样才说的通。
兴国公夫人之前绝对没有将苏宁柔抢做儿媳的想法。她那脑子,没人鼓动引诱,根本想不到那样的刺激武兴候夫人的法子。而她一向又很听杨广南的话。若是杨广南一说,她绝对没有反对的……
“他昨天同我谈及婚事时,还在那四人中点中了大理寺方大人家的闺秀。”兴国公想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一向行事为人都令他十分满意的儿子,却突然改了主意。
两个人又是一阵沉默。
这个时候,杨广北走了进来,向两位叔父施了礼,道:“我刚刚听说了盛京广南的突然行事……或者我能够给两位叔父解惑。”
“你知道什么?”兴国公神色复杂,坐直了身体。
杨广北道:“十四日赏花宴,宜儿有看到广南和苏家小姐站在一起交谈。而后苏姑娘见祖母时候表现木讷。在客房中曾经痛哭一场。紧接着,苏家姑娘与中秋一早入相国寺……”
他平静地将苏宁柔同杨广度之间的瓜葛说了一遍,道:“……有人看见当日他们二人在后山梅林那里交谈过一阵。而后,广南便随同二婶回盛京……”
“想来……”杨广北淡淡地道:“广南是同苏家姑娘一见钟情……又见苏家姑娘因总总顾忌而黯然情伤,便使出破釜沉舟之计,简单粗暴地上门下聘,让苏家姑娘看到他的决心,无从拒绝也不忍拒绝他罢。”
“广南也是有情之人。”杨广北说到此处,发出一声喟叹。
兴国公听的难以置信。
他的儿子。何时起了这般心思,他竟然完全不晓得!
武兴候听了之后,也跟着叹息一声,摇头道:“既是一双有情人,便再不必苛责他们小儿女吧。”
“那广度侄儿……”武兴候大度,兴国公心中感激。歉意也多了几分。
“广度他对那苏家姑娘无甚情谊,不会如何的。”武兴候迟疑地道:“只是,我夫人那里。她已经回盛京去了,只怕……不会轻易原谅二嫂。”
“哼。”提起自己的夫人,兴国公脸色一变,不耐地道:“不用顾忌她。让她吃些苦头涨点儿心眼也好。”
杨广北束手站在那里,没有再说什么话。
再说兴国公夫人找到杨广度,一边同他解释了一下情况,一边就往寺院山门处走了出去。
迎面突然见到蓝田走过来,盈盈一礼之后,对武兴候夫人道:“三夫人,我家主子请问您。是否记得从前她一份提醒的情谊?”
武兴候夫人眼神一动,点头道:“宜佳有话同我说?”
蓝田再次一礼之后,靠近武兴候夫人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而后,她又再次行了一礼,道:“主子说,请三夫人多做考虑。若是三夫人不便,也不强求的。”
武兴候夫人肃然点头,道:“你回去告诉宜佳,就说我本就同她想到了一处……让她安心在这里等着,并不会让她失望。”
“奴婢告退。”蓝田行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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