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月,陆皖晚每日都精神恍惚,夜里做梦都能梦到平安,梦里他在孟飞扬的怀里,哭着向他伸手,孟飞扬却只是冷冷地看她一眼,然后抱着孩子走远了,不管她在后面怎么叫,他都不回头,就这样消失在她的眼前,那种感觉刻骨铭心,每日她醒来,都会忍不住痛哭一场,身体也日渐虚弱,各种病症都来了,秦琴因为她这般模样担心不已,找了大夫为她诊治,大夫也只说是忧思过重,若她自己不想开,这病也好不起来。陆皖晚觉得自己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她想要立即去找到孟飞扬,身子却不争气,她觉得自己可能要疯了。
而孟飞扬这边,与平安的关系越发融融,他一有时间,就会将平安抱坐在腿上,读书给他听,平安本来就极聪明,因为以前也没人特意引导他说话,现在孟飞扬每日都认真教导,他很快就学会了说话,他的学习能力很强,没几日就能很连贯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这一日,孟飞扬将平安放到腿上,低头问他:“我们去见你母亲可好?”
平安眼珠转了转:“珍姨说母亲在很远的地方,见不着。”
“为父带你去见便不远了。”孟飞扬微微笑了笑,视线看向远方,笑容悠长。
陆皖晚没想过竟会这样见到孟飞扬,哪一日早晨难得天气不错,她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天方亮便将窗户开了道缝,透入一缕明媚的冬阳,夹带了些许的风,伴着屋中桌案上点着淡淡的熏香,也不觉消散了些她胸中的闷腻。
忽然。她听见掩门的声音,乍然回首,便看到孟飞扬,立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她。
孟飞扬身上宽大的袍衣雪白一片,只在衣摆上绣了一支瘦竹,随风带起衣摆拂动,便如同枝叶随风摆舞。姿容似沾染上了几分随性。
陆皖晚身上只穿了中衣。披了外袍,长发散在肩头。孟飞扬看着她,觉得她似乎清减了许多。腰肢又细了几分,从那白皙的脖颈到腰肢生生蔓延出几分娇软,脸色有些苍白,便愈发显得眉目颜色深了一分。
“平安呢。他在哪里?”陆皖晚泛白的嘴唇抖了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会让你去见他的。”孟飞扬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陆皖晚身上。淡淡说道。
“为什么,你不是说了要放我走的吗,为什么还要从我手上抢走平安!”陆皖晚情绪渐渐激动,她刚刚缓和的病症似乎又被勾了出来。接连咳嗽了几声,脸上染上潮红。
孟飞扬连忙上前,伸手想要扶她。看到她防备的双眼,又缓缓收回了手:“你想见他吗。我现在就带你去。”
“你会把平安还给我吗?”陆皖晚抚着胸口舒了口气:“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把,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孟飞扬的眉头轻轻蹙起又舒展开,他轻叹了口气,才缓缓开口道:“我原是想放手的,但现在不同了,有了平安,难道你忍心让平安从小没有父亲吗?”
陆皖晚眉目清冷,脸上的潮红却未褪去,冷冷开口,“平安不会没有父亲,我自会替他找到。”
“我的孩子不可能叫别人父亲。”孟飞扬态度强硬,不容置喙地说道。
“哼,你还是那样,这世上所有人都该听你的吧,我早该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就不该抱有任何幻想。”陆皖晚冷笑一声,面带嘲讽。
孟飞扬的眉头又紧了几分,似是不欲与陆皖晚多说,直接将外袍脱下往陆皖晚身上一裹,便将她打横抱起。
陆皖晚猝不及防地低呼了一声,然后便开始挣扎。
“若是想让旁人看到你我如今这般模样,你就叫吧。”孟飞扬却有些肆无忌惮,只在她耳边轻声告诫道。
陆皖晚顿时噤了声,两边脸颊却是更红了,只能恨恨地瞪着他。
“你不是想见平安啊,我这就带你去见他。”这般说完,孟飞扬就抱着陆皖晚大步走出了房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一路走出教坊,竟是一个人都没有撞见,反叫陆皖晚虚惊了一场。
陆皖晚被孟飞扬抱上马车,她立即挣脱出他的怀抱,缩到了马车的一角,压抑着咳嗽了几声,低着头不看他。
孟飞扬只站在马车外看了她一会儿,也没有上车来,然后就关上车门离开了。
陆皖晚这才慢慢平复了情绪,咳嗽也渐渐止住,只是在这憋闷的小小车厢里,她觉得胸中越发堵闷,她忍不住开了窗户,便看到不远处的前方,孟飞扬骑在马上缓步而行,他的外袍在陆皖晚身上,他的身上只着了单衣,却好似感觉不到冷,挺直的背看着竟是有几分孤寂。
孟飞扬似是察觉到了陆皖晚的视线,有所感地转过头来,但这时车帘已是放下,他只是凝视了那车窗一会儿,便转过了有去。
马车到了孟飞扬所住的那个府邸,陆皖晚用最快的速度自己下了马车,特意与孟飞扬隔开了些许距离,才跟着他进了府内。
孟飞扬带着陆皖晚到了他的卧房里,走进卧房便是一架屏风,他在屏风前停下,转身与她说道:“平安这会儿该是还在睡,你在这儿等一下。”
陆皖晚抑制住激动的心情,点了点头,她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扇屏风,好似要透过屏风看到里面的小人儿。
孟飞扬走去屏风后。陆皖晚的视线追过去,只听见里面传出窸窣的轻响,接着是他低低的声音,带着些许宠溺和安抚,像极了当初在祁城与她耳鬓厮磨时说话的语气,却又有些不同。
接着是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她立时激动起来,脚步又往前迈了一步,更是牢牢地盯住屏风。
“睡了许久,该起身了。不是说好要见你母亲的么?”
孩子的声音带着惺忪的睡意:“父亲说母亲在远方,见不着。”
“这里就是远方。”
“抱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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