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这件事,虽然黑暗,却不绝望。不绝望,就好……”
她心里仍是不舒服。
不管怎样,四姐心里的伤,怕是永远都无法平复疤痕的吧?
这样的结果,连胜利二字都谈不上。
四姐拼了全力,投入这段婚姻里,用九年的时间,换得这般下场,用凄惨来形容都不为过。
顾瑾之心里有点闷。
她依偎着朱仲钧,低声道:“早知道袁裕业是这种性格,当初我就不该说那样的话。他记恨我四姐,完全没有道理,他应该记恨我。”
朱仲钧就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笑道:“胡思乱想!袁家求诊,你实言相告,袁裕业接受不了事实,却要记恨你们家,是他心理阴暗,哪里有你的错儿?”
顾瑾之摇摇头。
朱仲钧的安慰,对她而已效果甚微。
她把头埋在朱仲钧怀里,汲取他身上的味道,来获得呼吸。
——*——*——
顺天十三年的五月,顾家把顾珊之嫁到了江宁。
这件事,在京里掀起一阵舆论。
袁裕业无法生育的谣言也传了出去。
可没人相信。
不管是市井走卒,还是达官贵人,都在谴责顾家以势压人,还在背后抹黑袁裕业,其心可诛。
大家都在诅咒顾珊之没有好下场。
袁裕业反而获得了满满的同情。
连太子也参合,非常生气找到了顾延韬,说:“你们家姑娘九年无所出,袁家一直未有怨言,隐忍九年。我上次赐给老师的婢女,生下男儿,还夭折得不明不白。这些旧账,姑且不说。你们家姑娘拿了全部的陪嫁归宁,难道不是我的老师敬重您和顾家?
顾家却这般阴险恶毒,背后中伤我的老师。你们家,迟早要遭天谴的。”
十七岁的太子,已经不再是小孩子。
他已经在学着监国,处理国事,他的话,不能算童言无忌了。
顾延韬当时没接话,心理却分外明白就,将来太子登基,他是没有好下场的。只要是太子登基,顾家只怕真的要毁了。
太子亲近袁裕业,而袁裕业恨顾家,太子也恨顾家。
顾延韬心里冷笑。
皇帝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太子,另一个是德妃的三皇子。太子,不是无可取代的……
皇帝事后几天才知晓,把太子叫过去,狠狠责骂了一顿,让他给顾延韬赔礼道歉。
至于太子的讲师袁裕业,皇帝也想遣走。
太子却死活不同意,他和袁裕业最亲近。
皇帝想了想,坊间那些话,对顾家是不利的。
也许袁裕业妾室孩子的死,真的是顾珊之做的。顾家的姑娘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占尽了便宜,带着嫁妆归宁,如今也嫁到了江宁大户人家,顾家还到处诋毁袁裕业,的确有失厚道。
皇帝也有点同情袁裕业。
况且,皇帝也觉得,袁裕业学问好、人品也好,他做太子的老师,很适合。太子也相信袁裕业,愿意听袁裕业的教导,这是最好不过的。
皇帝雷声大雨点小,让太子宴请顾延韬,算是给顾延韬赔罪。
顾延韬去赴宴了。
太子什么也没说,甚至冷着脸。
顾延韬在东宫吃完饭,回到御书房复命,说他和太子已经和好如初了。
皇帝就松了口气。
这件事之后,皇帝也严厉诘责太子,不可参合大臣之间的争斗。用人不能全凭意气用事,要讲究策略。
太子一脸恭敬听着。
皇帝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可太子责骂顾延韬、皇帝轻描淡写处理,都让外人快意无比。
他们都在诅咒顾家人不得好死。
这些事,隔了两个月才传到庐州。
顾瑾之和朱仲钧都说:袁家好策略,袁裕业再也不怕顾家了,也不需要顾家了。
他依靠着太子这棵大树,迟早会权倾天下的。
朱仲钧和顾瑾之觉得,等袁裕业权倾天下那日,他一定会报复顾家的。
“希望大伯能察觉到这点……”顾瑾之道。
朱仲钧则笑:“你大伯这点敏锐还是有的。”
政治的争斗,往往不是烈火烹油,而是小火慢炖。
顾延韬年纪越大,耐性越好。
五月嫁到江宁的四姐,八月就有了身孕。
顾瑾之大大松了口气。
她没有看错。
有问题的,是袁裕业。
顾瑾之的内疚,这才稍微好点。
她还是很想知道,四姐在江宁过得好不好。
她派了人,往江宁去了一趟,给四姐送礼,顺便打听打听她的消息。她派了司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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