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两年呢?”他记得章修严还在大学时就拿下了有关的技术。
“买回来的技术都是国外面临淘汰的。”章修严说,“耗能大,污染大,一旦大量投产,国内环境会受到污染影响,而且会被禁止出口。要是拿着那样的技术直接建厂,我们肯定会变成别人口里的笑话。”
袁宁一想就明白了。想想看,你这边欢欢喜喜庆祝自己终于有自己生产的汽车了,人家一看,原来是捡了别人淘汰的垃圾!袁宁说:“所以大哥大学时就选了一批人消化那些技术,然后在那些技术的基础上改变和创新,开发属于我们自己的新技术?”
章修严点头。提起工作上的事,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严肃:“国内这一块完全是空白的,不管是技术还是人才都远远跟不上来。这个国产化的过程其实也是培养人才的过程。”
“老师说我们现在被当成‘世界工厂’,利润低、污染大的零件加工工厂都被建到我们这边来,钱却被那些有核心技术的外国商人赚走了。”袁宁努力跟上章修严的思路,“如果我们有自己的技术,就不用这样了对吧?”
章修严说:“对。”
“大哥真棒!”袁宁由衷夸道。
章修严没有接话,微红的耳朵却泄露了他的愉悦。
袁宁瞄见章修严耳朵的变化,感觉周围的空气又变甜了。到了棋协门口,袁宁动手去解安全带。再碰到安全带下端时,他眼珠子一转,对一旁的章修严说:“大哥,我好像解不开,你帮我解一下好不好?”
章修严没怀疑,依言转过来,伸手替袁宁解开安全带。就在他微微俯下身时,袁宁抱住了他的腰,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章修严咬牙:“袁宁!”
袁宁忙松开手,乐滋滋地说:“大哥,我好喜欢好喜欢你。”说完他从章修严身下钻了出去,打开车门逃似也地跑了。
章修严看着关上的车门和空荡荡的副驾座,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可是又觉得空荡荡的。他想起刚到章家来的袁宁,那时候袁宁胆子小,爱哭,说话磕磕绊绊结结巴巴,仿佛连喊他一声大哥都要鼓起勇气才敢开口。现在这小结巴居然敢这样亲他,还把“好喜欢好喜欢你”这种话挂在嘴边——
章修严的神色不知不觉变得柔和。
他往车窗外看去。
周聿林已经走到棋协门口,袁宁快步跑上去和他会合,不知在和周聿林说些什么,脸上带着欢喜的笑。周聿林脸上表情还是不多,不过看着袁宁的目光很专注,像是在看他心爱的仙人掌。
章修严心头一跳,压下那种无声无息钻出心底的酸意。
他刚才还对袁宁说袁宁以后会遇上很多出色的人,仔细一想,袁宁身边早就有了吧?不管是周聿林、宋星辰还是郝小岚,都各有各有的优点,周聿林沉默却体贴,宋星辰沉稳有度,郝小岚活泼可爱。还有杜骁杰、林大石——还有很多在他不敢去了解、不敢去靠近的这六年里出现在袁宁身边的人。
如果他对于袁宁而言,真的只是少年时期一时的迷惑呢?
章修严看着袁宁和周聿林走进棋协,心里沉沉的。当他们之间隔着的那一层薄薄的纸被撕开,那种早就潜藏在心底的酸涩开始光明正大地冒头,很快就肆无忌惮地侵蚀了他整个心脏。
章修严猛地回过神来。
亏他早上还想把袁宁引回“正路”。
那小结巴现在胆子这么大,要是知道他这种泛酸的心情,肯定敢当着他的面嘲笑他的口是心非——说不定会笑他一辈子吧?
一辈子。章修严感觉自己被这个词灼伤了,既滚烫又柔软。
既然答应要等小结巴长大,确实该为“一辈子”做打算了。总不能永远是那小结巴冲在最前面,而他一直在原处坐享其成。
袁宁不知道章修严的决心。他和周聿林走进棋协,径直去了训练室那边。
即使是在寸土寸金的首都,棋协的训练室也修得非常宽敞,里头的采光非常不错,每个角落都亮堂堂的。袁宁和周聿林一踏入训练室,就感觉有很多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自己身上。
有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走了过来,敦实的身材让他脚步迈得不快,瞧着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健。他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你们就是肖前辈推荐的两个新成员吧?这几天我们都盼着你们过来呢。”
袁宁与周聿林对视一眼,都感觉这憨厚的青年并没有表面上这么欢迎自己。
周聿林向来不爱说话,袁宁笑着应道:“肖前辈让我们周末再过来的。”
“这样啊。”敦实青年还是满面笑容,“也对,肖前辈忙得很,只有周末才有时间过来露把脸。”
袁宁明白了,肖盛昶在棋协里处境恐怕有点微妙。这些人听说他们是肖盛昶推荐进来的,对他们也有点“恨屋及乌”了!
袁宁不动声色地说:“前辈你们来得真早,已经在练习了吗?”
“我们习惯了这么早,毕竟再过两个月就是亚联冬季赛了,得加紧练习。”敦实青年图穷匕见,“你们能被肖前辈推荐进来,肯定很厉害吧?来来来,来和我们下几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