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的眼珠吗?怎么会是这样一个怪物?
穆念雪第一个反应就是吓了一跳,随后五脏六腑都跟着翻涌,一时之间从嘴里吐出了污秽之物。
“姑娘,姑娘你看见什么了?”青鹊满脸焦急,劝慰主子的时候同时听到了厥厥怪异的笑声,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青鹊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吓住了主子,抬头张望时穆念雪拉住了她的衣袖,“你不要看了。”
草草收拾了吐出来的秽物,穆念雪动身往回走,青鹊在一旁问道,“姑娘,那究竟是什么?”
“人彘。”穆念雪在看第一眼的时候已经已经猜出来了,她看到的黑乎乎的东西就是一个人的脑袋,头发没有了,只有两只闪着寒光的眼球。
人彘,也就是残疾的怪物,被割了手、脚,剃去毛发、甚至被砍舌头、被挖眼珠,只剩一个躯干泡在酒坛中就被称作人彘。她之前也只是听人说过,并没有见过实际中的这种东西,那么大缸里的人究竟是何人,与平阳王府有着什么样的瓜葛和仇恨?
难道是消失了的嫣然?穆念雪疑惑着,倒也肯定不是她。嫣然不过是个小妾,还是平阳王妃的人,犯了错大不了赐死,也绝不会将人弄成这样。何况嫣然还怀着孩子呢。
在身后默默跟着的青鹊也吃了一大惊,不过并没有声张,这种事情还是保密的好。
穆念雪入了兰苑,脱去了一身脏兮兮的宫女服,让人打了水重新沐浴。这一夜竟睡不安稳,眼前总是出现看到的景象,一个古怪的人头闪着寒光望着她笑。
***
次日,穆念雪去给平阳王妃请安,并听闻了云峥要回来的消息。这消息就像一块巨石压住了她起伏不定的心。
平阳王妃已然知道昨夜有人闯入后园,并接近过小木屋。这个猜忌她自然要放在穆念雪身上,若不是发现她昨天的奇怪举动,后园的院门也不会开。
“你昨天可去了哪里没有?”平阳王妃不确信儿媳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十多年的秘密,话语中透着试探。
“儿媳哪里都没有去,这几天不大舒服,只在房里呆着。”穆念雪被猜疑,也不会讲出实话。
“峥儿是不是说快回来了?”平阳王妃知道穆念雪不会轻易承认,只能转移了话题。
“是,雪儿正要来告诉母亲。”
穆念雪的话让平阳王妃生出几分不舒畅,以往她是平阳王府最先得到消息的人,现在却变成了儿媳,还要穆念雪过来转告。平阳王妃沉着一口气,告诫,“行了,你去休息吧,记得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是”穆念雪将要退下,又多问了一句,“父亲的身体好些没有?”
平阳王妃有些恼火,却不好发作,“本王妃只叫你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其他的不必你操心。”
这语气好似平阳王妃从未将她当过自己的媳妇,穆念雪话已至此,也不好再过问下去,起身就退出了主院。
步子还未踏稳,五儿便从远处跑来神色慌张地道,“不好了,姑娘,世子爷出事了——”
“怎么回事,世子爷不是今日要回来吗?”突然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穆念雪差点倒栽过去,幸好身后有青鹊扶着,才勉力保持了镇定。
“五儿,你好点说,不要吓到姑娘——”青鹊眉头一皱,忍不住训斥。
五儿站稳脚步,脸上的忧色并没有褪去,一五一十地交代,“世子爷在回来的路上马突然疯了,将世子爷抛到了地上,还踹了一脚……”
一瞬间穆念雪脸上的血色全没了,马怎么会疯呢?那可是云峥骑了好几年的坐骑,怎么也认得主人了,怎么会踹他一脚?
“这消息是从哪里传来的?”穆念雪定了定心神,祈祷夫君没有性命之危,若是只伤到腿和手就还好说。
“是孙小说的。”五儿嗫嚅道。
“去将孙小叫来,我要亲自问。”穆念雪着急,几乎是跑着回兰苑的。进屋果然孙小已然等在门口了。不过脸上的神色并无忧虑,相反还很坦然,不待穆念雪发问,自己就开口了。
“世子妃娘娘,您别着急,爷在路上耽搁了,一时回不来——”孙小极力地想着词汇,因为云峥交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能将最严重的信息传递给雪儿,所以他才改了口。
“实话实说,不许瞒我!”穆念雪半信半疑,看孙小的确很坦然,但又害怕这个消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