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姐在生意场上游走了这么多年了,见过不少难伺候的主儿,京城勾栏里都说,再不好调教的姑娘到了翠姐手里也能调教好。
翠姐调教这些人很有一手,难伺候不就范的姑娘送了来,翠姐从不让人打脸或是指着脸骂,打坏了脸就没了吃饭的碗,骂多了日后更加不听话。最简单也是最残酷的,就是在女孩子的裤腿里装一只小猫,摁住裤腿打猫。猫在里头又叫又挠,被折腾的女孩子再难缠也从了。
但是遇到管隽筠这样的,还真是第一次。翠姐算是见多识广阅人无数,就是看不出眼前这个丽人的来历。难怪大掌柜会说来头不小,她身上那件绣着竹纹的绿色长裙,在京城中也不是寻常官宦人家能有的。还有手腕上那副如同一汪春水的翡翠镯子,透着古怪也流露出身份的不寻常。
“我做什么要听你的?”心里泛着嘀咕,嘴上还是不饶人。翠姐摇晃着手里的团扇。
“不听我的也行,只是你揽月楼想要继续坐下去,就先看我答应不答应。”放下手里的团扇,起身捋捋衣袂:“这话听在你,不听也在你。”
“我翠姐可不是在吓大的,这话你去唬别人去。”翠姐也跟着起身。
管隽筠扬眉一笑:“这话说得好,过会儿有人封了你的铺子,别说我事先没告诉你。”
翠姐先前还不怕她说什么,想想多半是那些命妇们出来吓唬人。可是管隽筠起身的时候,露出手腕上系着的一根丝绦,才算是不做声了。鹅黄色的绦子,身份非同小可。真要是封了酒楼,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行,姑娘,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好了。”翠姐留神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想想自己也不会亏多少。就是这么个形容身段,还有这通身的气派,就是当红的那位红线姑娘也输了一箭之地,况且卖艺不卖身。岂不正是招揽生意的活招牌?
‘当’一声,管隽筠扔出一个小金元宝在红木桌上:“我不会叫你吃亏,这锭金子先拿去。就是在这儿赚了银子,我也不要一分一厘,全是你的。不过丑话我说在头里,要是不照我说的办,我封了你揽月楼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姑娘。你真要封了我揽月楼,到哪儿去吓唬我翠姐去?”少见的金元宝,翠姐眉开眼笑:“姑娘还有什么吩咐,我照办就是。”
管隽筠轻摇着团扇:“你这最好的屋子得要给我一间,所有的东西都要是最好的。至于吃的用的,我没什么挑的。只有一点,见什么人接什么客,要听我的。”
“好好好。都听你的。”这个容易,翠姐心里盘算好了,红线屋子旁边那间就好。什么都是最好的,吃的用的,她从不克扣人。只要是能赚来白花花的银子,这点破费算什么?何况这位主儿,能扔得起金元宝,还会小气不成:“问问姑娘,怎么称呼?”
“绿缘。”思索了一会儿,管隽筠缓缓吐出两个字。
“绿缘?!”翠姐笑起来:“这感情好,跟我这揽月楼还真是有缘的很,我们这最红的红线。跟你还真是约好了似地。恰好,我把你的屋子就安排在她隔壁了。”
管隽筠侧过脸看向翠姐,微微一笑没说话。翠姐看到这笑容顿时愣住了,先时她流露出的笑意,或真或假,带着嚣张和自矜。很叫人心中不安。当她淡然一笑的时候,别说是男人,就是自己这个做了多少年迎来送往,勾栏瓦舍的老鸨子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男人谁还不会拜倒在石榴裙下?
第一次没有在相府过夜,反而是在京城中首屈一指的青楼中,挨着当红头牌的屋子,管隽筠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手边有翠姐叫人精心准备的各色零食,还有上等的好茶。看来,真是要把自己当做摇钱树了。
自卖自身,要是被哥哥知道这件事,还不暴跳如雷。不过总有人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哥哥以为自己回相府了,那个人以为自己在哥哥家,这还真是有意思。不知道过两日看到在这儿,他会想什么?
依依在二嫂身边会不会很乖?有自幼的嬷嬷跟着应该没事,她不像是儿子们,还算是有乳娘,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眼睛,这一下恐怕真要不惯了。
传来一阵阵悠扬的琵琶声,应该是隔壁屋子里的动静,管隽筠撩起一边的珠帘,站在窗边,月光直直照在身上,这里可以看到隔壁屋子的景象。
怪不得有人神魂颠倒,果然是个美人。一笑一颦都能够吸引男人的目光,看来自己做那只在井底的青蛙已经太久了,山中只一日,世上已千年。要是不出来见识见识,日后就是被人给踢出门,都不知道源头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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