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莲大度地笑道。
“方才朕还说,要是这会儿她也有了,那可就热闹了。”皇看着张莲坐下,又转脸看着张薇:“这儿可用不着你立规矩,坐着岂不是省事多了。”
“是,谢皇上。”张薇告座后,在一旁的锦墩上坐下。
皇帝端起手边的猴魁抿了一口:“朕今儿是要给你们俩说件事儿,皇后也知道这个年,朕过得忙乱不堪。今儿一早上朝,前线军报不断。虽说是祖宗成例,后宫不得干政。只是朕领兵出征这件事,不止是国事还有家事。你是皇后,民间的说法,是朕的结发妻子。朕不会瞒着你,这件事儿朕要告诉你知道,至于薇儿,朕也是摆脱不掉的。”
姐妹俩互看了一眼,都没说话。皇帝刚要说什么,外面传来请安的声响:“岫筠给皇上请安。”
“叫她进来。”本来还是一团和气的皇帝,脸色马上冷凝起来。寝殿中的气氛也随之变得干冷起来,跟外面呼啸的北风一样叫人难受。
“皇上万岁万万岁。”管岫筠一身海棠红的常服跪在帝后面前,张莲刚要起身却被皇帝拦住:“皇后万福。”
“嗯。”皇帝鼻子里哼了一声:“起来说话。”
“谢皇上。”管岫筠起身后退了半步:“不知皇上宣召岫筠,有何吩咐。”
“朕可不敢吩咐你什么,这会儿朕还在跟皇后和贵妃说起,不日朕可要到南中去给你收拾烂摊子。这可是说什么都叫朕想不到的。”皇帝把玩着手里那只犀角茶盏:“都说你识大体,会行事。可是你瞧瞧,自打你到了南中给朕招来多大的麻烦?这次领兵在外的是管昕昀,他是你什么人?你几乎是把他扔到火炉上去炙烤,西羌和南中两路夹攻,你还真是识大体啊!”
管岫筠退缩在一边没敢接话,张莲也是第一次听到皇帝这样说话。从来都只是看到皇帝平稳安和的性子,哪怕是再大的事情,皇帝都是不动声色。但是语含讥讽,不留余地的说话,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岫筠不知自己哪儿错了,求皇上明示。”管岫筠明明双唇:“皇上,岫筠出阁以后自诩并无失德之处。怎么是岫筠不识大体,岫筠真不知自己错在哪儿。”
“非要朕当着皇后的面说,是不是?”提起这件事,皇帝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更何况皇帝很多时候也需要按捺住自己的火气:“若只是你夫妻间的小事,也就罢了。只是牵涉到国家大事,你都能置之度外。若是这些事被皇太后知道了,只怕皇太后也容不得你的。当初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特旨加封长公主的时候,朕是怎么说的,你做到了几条?给你的尊贵还少?”
“岫筠不敢。”管岫筠涨红了脸,从没被人这样当面指责过。以前管昕昀说自己的时候,也只是背着人说起,还要好言相劝。
皇帝冷然一笑:“别打量你做的事儿朕都不知道,朕不提是为着这里头牵涉了太多事情。你少来考验朕的耐性,若是这次出了任何纰漏,朕到要看看你这个长公主是做得还是做不得!”
此言一出,就是张莲都有些坐不住了。依着管岫筠的身份,这会儿两人还是名义上的姑嫂,哪有做兄长的这样毫不掩饰指责妹妹的不是,何况出在皇家,就是再多不是也不能不顾皇室的体面:“万岁爷,岫筠自来就是个守规矩的性子,不过是两国风俗不同,在南中跟南王多有龃龌也是人之常情,少年夫妻,总有言归于好的一天。”
皇帝瞥了一眼:“是么,要真是这样何至于重兵压境?两路夹攻,面上岁贡一分不少,可是内里安的什么心?诸葛宸数次命人去南中跟孟优交洽,落得什么结果?这封印的一个月,你看看谁闲过?虽说这两国交兵,不是一人之过错。可要是她能安抚住孟优,会有这两下夹攻的事儿?”
“皇上,既然是说岫筠千万般不好,又是不识大体。当初又何必要岫筠远嫁南中!”管岫筠想也未想就反驳过去。
皇帝脸色顿时一沉,手里的茶盏重重搁在紫檀木机上:“你不远嫁南中,嫁给谁?跟朕再说要嫁给诸葛宸,这丞相夫人还轮不到你来做。真要是等你做了,只怕丞相府也要翻个了。”
管岫筠倒退了两步,抬起眼帘看着说话毫不留情面的皇帝:“在皇上心里,除了管隽筠,这天底下就没好人了。且不论岫筠如何,就是皇后跟贵妃娘娘不也是的。任何人都不能跟管隽筠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