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怀春进屋洗手,出来时阿榆已经把碗筷摆好了。
依然是馒头白粥,今天展怀春却很有食欲,吃完了,他正色道:“一会儿我要下山一趟,你在屋里老老实实待着,哪里都别乱跑,除了你师祖吩咐,那些师姐谁想让你帮忙做事情,你都不许答应知道吗?”
阿榆脸红了,低头道:“施主,你,我真的不用你买豌豆黄……”
还说不想吃,他一提下山,她马上就想到那上面去了。
展怀春忍笑,故意逗她:“谁说我下山是买豌豆黄去的?你都说不要了我还买什么?放心,我有其他事情要做。”
原来是她多想了,阿榆很尴尬,迅速起身收拾好东西,逃也似的出了门。
展怀春偷笑,紧随其后。
“施主你跟着我做什么啊?”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阿榆好奇地问。
“我没跟着你,我要去找你们主持商量事情。”展怀春笑着看她。
他今天一直在笑,阿榆莫名其妙,总觉得他在笑她呢,可她好像没做什么逗人发笑的事啊?想不明白,阿榆替他指明房间后,快步拐去厨房了。
展怀春追随她背影,见小尼姑似乎要回头,这才抬头看向前方,去找静慈。
“您来了啊,昨天您可把我们明心吓坏了,我养她这么多年都没见她哭得那么惨过,您可真够狠心的。”开了门,静慈笑着跟展怀春打趣,侧开身子请他到屋里坐。
展怀春纹丝不动,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不必,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十五那天我买定她了,今天我有事要下山一趟,你最好看着她别让她出事,否则你这座尼姑庵也不用要了。”
静慈被他逗笑了:“放心放心,就算您不说,我也会看好她们师姐妹,我还指望靠她们赚钱呢!”这人,看着清心寡欲的,没想到还挺会护食。
展怀春冷哼一声,刚要走,又回头多问了一句:“如果我想给她赎身,要多少钱?”
赎身?
静慈诧异地挑眉,见展怀春神色认真不似玩笑,她朝他伸出一只手:“五千两,您要买吗?”
“五千?”展怀春讥笑,她当旁人家的银子都是大风吹来的?
静慈不以为意,掰着手指头给他解释:“听着是贵,但您要看怎么算了。以明心的姿色,放在哪里好好培养都能成为红牌,不算初夜,以后陪一晚客人至少五两银子,一年只按陪百天算,那就是五百两,而今年明心才十五,十年后依然是水灵灵的俏姑娘,您说对不对?您这五千两算是买她十年最好年华,剩下那些年就是白赚的了。”
她笑地得意洋洋,展怀春心中咬牙切齿,如果不是顾忌小尼姑名声,他早把她送进大牢了。
知道静慈是看他有钱想宰他,展怀春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静慈对着他背影笑。这么多年不少人跟她提过要为几个尼姑赎身,但这些尼姑都是她精挑细选的,她怎么可能轻易卖掉?青楼那边货源多,她干的可是见不得人的事,卖了一个,短时间内很难补上新的,自然小小心谨慎。
等展怀春走出后院,静慈身姿婀娜地回了屋,躺在床上想事情。明安明心开苞了,这两年她得让高昌仔细盯着点,再添两个小丫头。清诗清画年纪大了些,若是再有人想买,她倒是可以松口了。
~
下山路上,展怀春心事重重。
他这么多年的积蓄也才三千两银子,别说不够,就算够,他也不会傻子般白白送给一个老鸨。
只是,月底大哥就回来了,他不可能在尼姑庵久住,就算他一直包着阿榆,谁知道他走后那老鸨会不会偷偷逼她接客?还有肖仁那家伙,嘴上说得正义凛然,却也没见他想出什么法子,到头来还得他出手才行。
见到小厮长安,展怀春命他回县城买最好的去疤药,顺便再买一斤豌豆黄和紫薯糕,外加几样他要的吃食。长安一一记住,领命而去。因他来去只需要一个时辰,展怀春决定在村子里等他,顺便打听打听静慈老相好高昌的底细。
赶巧附近几个村子在这里凑了个集市,里面卖什么的都有,有粮食青菜,也有茶碗布匹,当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展怀春四处看看,图的就是一个新鲜。路过卖花布帕子的小摊子,他随手翻了翻,想到小尼姑挺爱臭美的,他从一堆帕子中选了一方淡紫色的,颜色素净,边角上一簇兰花绣工也不错。
最重要的,这是里面最好的绸缎料子。
摊主是个年近四旬的白脸汉子,见展怀春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子弟,赶紧奉承道:“这位少爷眼光真好,这是东边白家庄李七娘绣的,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才托我转卖,您瞧瞧这料子,这绣样,就是拿到县城也是好东西……”
“得了,你就说多少钱?”展怀春不耐烦地打断他。
“五钱银子,少爷您要吗?”摊主赔笑道。
展怀春将帕子收到怀里,丢了一小块儿碎银给他,没用他找。
摊主喜笑颜开,谢过展怀春后又忙着招呼旁的客人。来买花布帕子的大多都是女人,其中就有人跟他打听李七娘的事:“李七娘怎么沦落到卖绣活了?她家挺有钱的啊。”
“那是以前的事啦,年初高……那位看上李七娘,想纳她做小妾,李老爹不答应,便被那人设计骗进了赌场,家里田地什么的输得一干二净,最后李老爹识破是那人搞得鬼,不忍卖女儿,自己撞墙死了。可怜李七娘,亲爹没了,早晚都得被那*害了。”
“造孽啊,之前李屠闺女晌午出门给她爹送饭去,半路被人拖到树林里祸害了,八成也是他做的,可惜连李屠都不敢得罪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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