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响,一道血光喷溅而出,洪剑生的身子便直直的倒在了地上,鲜血在地面上如泉水般的涌动着,显然是不得活了。
听着这枪声,洪剑生探头来看了看。见到了倒在地上,头部淌着血的父亲,顿时发出了一声厉叫“爸”,然后扑倒在地,抱住了他的身子,大声的哭泣起来。
方宝就站在洪剑生的旁边,刚才的那一枪,洪剑生的血如梅花般的喷溅到了他的脸上,在这一刻,他没有害怕,有的只是深深的,触及灵魂的震憾,他知道这位洪老爷子为什么会死,是因为他为儿子的行径感到羞耻,没有脸面再活在这个世上了,死亡,是他唯一对良心对义气的交代。
听到枪声,在前院守卫的一些男子匆匆的跑了过来,瞧着这样的情况,眼里都露出了兴灾乐祸之意,毕竟谁都知道,这个洪三桥只是自己一方暂时的朋友,日后很有可能要交战成为敌人,这样的事,当然乐得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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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三桥抱着父亲的尸体痛哭了一阵,见到越来越多的人围来,而且大多数人脸带嘻笑,面目冷狠起来,咬了咬牙,抱着父亲的尸体站起了身,就大步向外走去,而那些围观的人自然就散去了。
杨云清没有离开,而是招呼着一个还带着稚气的少年把房间里的鲜血清扫干净,瞧着满脸是血的方宝呆呆而立,以为他被骇住了,便去找了一张纸,递到他手中道:“兄弟,擦擦吧,你休息的地方就在旁边屋子,晚饭我会叫人送来的,在这鬼地方,死个人和死只鸡没有什么区别,更何况是洪老头儿自己想不开,刚才金爷已经吩咐了,明天拿到钱,由我和老三送你到你指定的安全地方,有了这些钱,你就好好的享受吧。”
他一把说着,一边就搂着方宝的肩,走到了右侧的一间屋子,却见里面果然有一张床和被褥,其余的设施就很简单了,只有一张桌子与三根座椅,应该是范园里下人住的卧室。
让方宝在里面休息,杨云清很快就出去,方宝此时已经将脸上的鲜血用纸擦干净了,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大脑里思绪纷杂,洪剑生悲壮的死亡方式估计只能换来洪三桥几声哀嚎,几滴眼泪,是不可能让他醒悟而放过其他的骷髅军及其家属的,搞不好还会刺激此人变本加厉的赶尽杀绝,可是,洪剑生的鲜血却如雪水一般的惊醒了他的灵魂,杨多金他们要活捉范香兰的最大目的,无疑就是要拿她当诱饵来引骷髅军余部来救,那么,骷髅军必然要遭到大的伤亡,甚至被全部灭亡都有可能,如果是那样,就是自己的罪孽了,这些人可大部分是当年抗日战士的后代,他们已经没有了根,现在最后的血脉也要消失了,那是多么让人痛惜的一件事。
此时,方宝的大脑里浮现出了范香兰跳孔雀舞时的灵动柔美,还有她脸上带着的那种天真的清纯,这或许才是她的本相,要在金三角这样的环境里生存,只有罂粟才是最适宜生长的,作为一只军队的首领,要是不狠不毒,那是绝对不能领军的。静下心来,分析自己想要杀黑骷髅的两个理由,第一个理由就是小叶村所见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黑骷髅的血腥与残忍,可是刚才洪三桥已经讲过了,那是骷髅军固有的规矩,也并不是范香兰制定的,而红色山寨那些老人的死,如果站在范香兰的角度,也未必有错,因为向霞告诉过他,她和马成功等人下山的那一趟就是去果敢找彭家声商量对付黑骷髅,在这样的情况下,范香兰要对他们下手,也并非毫无理由,要知道,当时国共不两立,向霞他们参加过缅共和骷髅军作过战,也算是结下了深仇大恨,可是战争结束后,明知这些老战士在红色山寨,可是骷髅军并没有动他们,是红色山寨的那些老人先对黑骷髅下了手,才引来了大难。
想到这些,方宝是深深的一叹,小时候看那些**片,好人和坏人从面貌上就能够区分出来,等他知道了崔正直的真面目之后,也明白了人前是人,人后是鬼的道理,懂得了如何去从事情上分析善恶,可是,到了缅甸,应该说到了现在,他才知道,在发生的事情之后,或许还有更深的东西隐藏着,就像是洪剑生所说,如果没有了骷髅军,那些种植罂粟的村民们只会得到更低的报酬,而且改种玉米和稻谷的人也会被重新强迫着种罂粟,小叶村那一家被杀的人很可怜,可是无疑会让其余的村民很长时间都遵守规矩,不发生类似的事,自然也没有人被杀了。
思来思去,越来越觉得自己抓住范香兰犯了一个大错,甚至会对日后的金三角形成更大的动荡与血腥,一个念头渐渐的强烈起来——去挽回自己的错误,把范香兰救走。
要从杨多金手里救出范香兰,自然是一件要冒很大风险的事,凭心而论,如果在过去,方宝绝对不会这么想的,可是洪剑生的死,就像一枚炸弹丢进了他的灵魂里,把他震动得久久无法平息,让他忍不住要去这么想,而想多了,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一种决心。他要救的,不是黑骷髅,而是那个在霞光下在孔雀中轻盈舞蹈,美丽而无邪的女孩子。
方宝是那种只要有了决定,就会立刻去做的人,于是他开始思索起具体的行动计划来,听说那杨多金是个老色鬼,虽然要拿范香兰当诱饵,可是在这期间自然不会放过她,不过今天范香兰已经精疲力竭,奄奄一息,杨多金自然不可能去打她的主意,再加上明天自己如果带到一百万美元,那是必须走的,因此今晚是他能够行动的唯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