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王嬷嬷拿去了,说反正也不够再包一碗的,她弄点给孙子尝尝。”
“那馅儿和汤也拿去了?”鸠尾问道。
小丫鬟低着头支吾道:“可不是吗?哪有光要皮子不要馅儿的?”
鸠尾气得仰倒,这馅儿是她特意弄的,新鲜的全虾剥了皮腌制完加上蛋液调制的,还掺了点蟹黄勾味儿。汤也是昨儿晚上便开始熬的鸭汤,浓浓香香的下了才鲜。这会子倒好,她头一天掌事,还未发话,便有人敢私自行事了?可见是没将她放在眼里呢!
不过此际也顾不得处罚,鸠尾忙又指挥着大厨房的人赶皮儿剥虾不提。
浮霜等鸠尾带了馅料来,便带着四个丫鬟坐到院中的石桌前包起了云吞,她学着鸠尾等人的手艺,将一个个云吞包成元宝状,拿在手里看了看,觉得十分有趣。
上辈子她为蛊惑卫东鋆所做的一切都并非发自真心,这辈子突然觉得替顾寒之亲手打理些琐事,却格外温馨平静。
就像是照顾亲人似地,她甚至能想见顾寒之红着脸吃云吞的模样了。
大约包了有百来个云吞,浮霜方才罢了,她命人拿匣子将云吞装好,又带上一罐子的高汤,便带着丫鬟们出了王府直奔升来客栈。
进了客栈后院,只瞧见顾寒之斜靠着院中的桃树坐着,一手持杯,一手抚着剑柄自斟自饮。
午间和暖的阳光照射过来,勾勒出他的侧影,如仙如雾,宛若天地间最纯净的宝石般,灼灼生光。可浮霜注意到他微微颦的眉头,就仿佛是在瑰丽的画卷上,不慎留下的一笔墨痕……
听到院门口的脚步声,顾寒之回过头,那缕墨痕便被掩盖了。他笑着对浮霜道:“我回来了。”一瞬间众人只觉得春花灿烂,仿佛那谢了的桃花,又缀满枝头。
这句简单的话,却在浮霜心里浮起了涟漪。她泛起一丝温馨,却无暇细想,只注意到顾寒之抚剑的左手臂有些僵硬,忙上前夺过他手中的酒杯道:“吃过饭了没?怎么一回来便喝酒?”
顾寒之微微有些窘迫,忙道:“我不饿。”想了想又添了句:“昨夜赶路时,啃了两个饼子,所以这会子还不饿。”
浮霜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说:“做什么连夜赶路?润州又无急事。刚得知你回来,也来不及采买,于是我便包了些云吞,算是给你洗尘,别嫌弃粗陋就好。你这一路上可顺利?有无发生什么意外?”说着便故意伸手去探他的左臂。
顾寒之一个避让,没让她探着,可行动间姿势分明有些怪异。
“你手臂受伤了?”浮霜得到了确证,心中大惊,忙要拉过他手臂查看。
“没事,是小伤。”顾寒之避着不让她看,浮霜暗道这伤势恐怕不简单。她便停下手,怒道:“受了伤还喝酒?也不找大夫瞧瞧,你这是要气死我是怎地?”
顾寒之闻言心中暖意横生,又见她动了真怒,便不敢再挣扎。只乖乖的伸出手臂,嘴里却说:“却是没大妨碍,我已经上了金疮药,养些时日便好了,我们行走江湖,多少会带些伤的,不用担心。”
浮霜没理他,却也不敢贸然揭开,只用手指轻轻一触,见顾寒之虽未吭气,但脸上抽搐了一下,心知恐怕是疼的厉害,忙喊蔷薇去请大夫。
“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浮霜叹息道,“凭你的功夫还受了伤?对手一定不简单。可是又有杀手设伏害你?”
顾寒之摇了摇头,斟酌了片刻只低声道:“没有!这是……意外,纯属意外。”
浮霜见他那模样就知道他是在撒谎。寒之面皮薄,又向来耿直,说这话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显见是假的。可他为什么要隐瞒呢?浮霜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难道是因为输了阵不好意思?她知道他骄傲,见他不愿说,也不逼他,只搜走了他随身的酒罐子,带着鸠尾去灶上下云吞。
别院的小厨房里,很快便飘出一股子鲜香。顾寒之坐在桃花树下,深吸口气,贪婪的像是要将这股子味道吸尽了似地,这股子鲜香萦绕在他心口,缠绵出一种名为幸福的感觉。
一路上的惦念、一路上的焦躁,在这一刻被抹平了。他回想起与那个人的交手,还重伤了那人……突然胸中的纠痛也渐渐的淡了。
他不悔,为了她,即便是背叛所有人,他都是不悔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