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兰花儿原本还想着让改花给擀个面条的呢,最后到底是没舍得,将所有白面都给做成了饺子,想着过年的时候总归好好乐呵乐呵。这都辛苦一整年了,也就这么几天歇息着的,她便想着要变着法子让改花和狗蛋在家里边吃得好的。
他们甚至商量着说在元宵的时候到镇上去一趟。
改花说,镇上每年在元宵的时候都会挂起彩灯来举行灯会的。往年家里边事儿多——说到底其实就是穷——也没想着要到镇上去看一看的。现在日子过得好了,干脆就到镇上去看看的。
镇上虽然地方不大,又是在边陲之地的,可毕竟要比村里热闹许多,旁边还有驻军,每年元宵的时候据说人也不少,还有猜灯谜的和对灯笼的,各种法事,倒真是热闹得很。
兰花儿听说过猜灯谜这事儿,在现代的时候自己也曾经参加过的,可对灯笼是现代没有的。她问改花和狗蛋,这两人也说得不清楚。毕竟都没见过呢,改花也是听旁人讲的。
臧狼倒是知道一些。
说是灯会的时候,路上会有卖灯笼的摊贩。那些摊贩卖的灯笼都是自己家里边做的,有各种各样的形状,连糊纸上画着的画写着的字都不一样。据说每个样儿的灯笼都只有两个,两个灯笼或是放在一个摊上,或是分别在镇上的两头放着卖。
这些灯笼只卖给单身的男女,若是能买到一对一样的灯笼,又能碰到一块儿的,便说明这两人是有缘分的。
兰花儿“哦”了一声,总觉着这跟相亲一样,感觉挺好玩儿的,倒是升起了点儿兴趣来。
臧狼在旁边犹豫着扯她衣袖,“小娘子,你要去对灯笼?”
不等兰花儿回答,臧狼就在旁边自己挠了挠头,跟着小声地讲:
“我给你削个镯子,你给戴上么?”
兰花儿倒是愣了愣,看着臧狼满脸认真的,差点儿跟着红起脸来。
她有些闹不准臧狼的意思,又不太敢问的。臧狼也没有继续他的话,挠了挠头,又跑到一边做事儿去了,让兰花儿在旁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
这个年原本是该过得十分舒心的。
他们家里边存了一小笔银钱,来年狗蛋上学的束脩钱都用不着担心了。家里边有野猪肉,还有剩下来的一点儿鹿肉的。院子里边养着鸡又养着兔子,屋里边还屯了好多粮食。等到来年开春,赵家还能种上两三亩良田的,这怎么看都是个丰润的年。
如果本家的人没有找上门来的话。
之前的日子一直过得十分顺心,以至于兰花儿都已经忘记了还有本家人这么一个让人想起来就头疼的存在了。
之前刚从本家回来的时候,她倒是日日提防着的,就怕哪天本家人就领着娃子上门了,要让他们给养着的。
可当时不知道是怎么了,本家的人一直也没有上门来的,兰花儿又常常忙着别的事情,渐渐地就都忘记了本家人的存在了。要不是这大过年的本家那边领着个娃子就上门来了,兰花儿甚至都要忘记他们之前曾经说过要让五房帮忙给供个娃子到镇上私塾去的事情了。
看着四阿公拉着那个叫二伢的娃子过来,兰花儿当时脸色就沉了下去。
四阿公倒是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是没在意兰花儿的脸色还是假装不在意的,笑眯眯的扯了扯他旁边那个娃子,讲:
“二伢,喊你堂兄堂姐的,还有你堂弟。”
那个叫二伢的娃子看着倒是个伶俐的,眼神也活泼。可兰花儿只要一想到这是本家那边人教养出来的孩子,就横竖都对他看不顺眼的。
她偷偷看了看改花和狗蛋,发现这两人大概和她是一样的心思,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的不高兴。二伢过去主动打了招呼,他们也只是十分冷淡地点头答应了一声。
反倒是臧狼显得比较热情,还给他们倒了些茶水的,又端了凳子,整一个十分称职的使唤人。
只不过臧狼原本就是个沉默的,在外边人面前就更加地沉默了起来。到了茶水以后就跟着站到兰花儿后边去了。本家那边的人原本就不太在意臧狼的,从来不睁眼瞧他,这次自然也一样。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副拿自己当大爷的模样。
兰花儿在旁边也端了杯水,一边喝一边偷偷地瞪臧狼。
这时候你装什么勤劳——虽然臧狼原本就挺勤劳的——可这种时候不是该装根柱子就好了,根本用不着招呼他们么。早走了早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