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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祁佑,一夜无眠。
次日正是祁府每五日一次的聚集日。
两人到得不早不晚,华如初团团见了礼便安静的退到一边,当没看到婆婆冒火的眼神。
祁佑上前一步拦住那道视线,动作明显得屋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昨天的事早就传开了,男人对这事情看得更淡一些,虽然觉得祁武氏做得鲁莽了些,本质上却没错。
现在祁家还没有第四代,如果大妇肚子里暂时没货,从侍妾肚子里出来一个也行。
对于祁佑明显维护的动作便皱起了眉。
这么做,有违孝道。
祁林氏和祁沈氏却不这么想,她们也做了几十年媳妇了,还没到可以摆威风的年纪,对于婆婆的各种强迫就尤其看不惯。
尤其是明目张胆的往儿子屋里塞人,她们当年也经历过。
此时看着祁佑的动作幸灾乐祸的同时,对那侄媳妇也多了分羡慕,当年,她们的男人可没这么好,送来就收了,哪还管她们心里痛快不痛快。
老太太数佛珠的动作顿了顿,舍不得苛责孙子,不悦的眼神落在了孙媳妇身上。
这还是头一次见佑儿如此维护一个人,大儿媳是有错,可那毕竟是他的母亲,怎能为了自己媳妇就把孝道伦常抛之脑后?
仿佛没注意到其他人的神色,祁佑朝着老太太行礼,“祖母,孙儿有一事告知。”
老太太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你说。”
“绿柳被罚祖母也是知道的,之前孙儿也说过,她要是再不守规矩便打卖出府,可昨日,没有我的允许她便私自出了院子,置孙儿的话于不顾,所以孙儿已派人将他遣送回家,请祖母将她从名碟中除名。”
正经妾室是会上名碟的,这是对她们身份的认可,一旦上了名碟,再从上除名代表的是什么,屋里的人都清楚。
祁府的大公子,一如既往的狠。
老太太瞳孔都缩了缩,不由得坐正了身子,道:“佑儿,你知不知道从名碟上除名的人以后哪怕是再下嫁个屠户都不能?”
“孙儿知道。”
“知道你还这般做?你要是实在厌了她,将她关在屋里就是,我们祁府也不差一张嘴,何必如此不给人留活路。”
“孙儿已经几次三番给她留了活路,是她自己不知珍惜。”
“你……你不就是不满意我给你安排了个人侍候吗?你要不喜欢直接和我说就是,何必置绿柳于死地,你,你还不如当面打我的脸来得好。”
祁武氏气得狠了,指着祁佑的手都直哆嗦,另一只手捂着胸口,狼狈得仿佛随时都能倒下。
她一直知道儿子不亲她,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为了媳妇,他会这么对自己。
这么狠,这么的狠。
祁中然冷眼看着,丝毫没有要上前去扶上一把的意思。
儿子什么性子他清楚,要不是把他逼急了,他只会当你不存在,而不是以这种方式来反抗。
不用问都知道是她做了什么事将儿子惹火了。
祁佑回身,脸色是冷的,眼神是冷的,心,也是冷的,“儿子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你还知道是我儿子,哪个儿子会有你这么大本事,为了媳妇连娘都要踩在脚底下,你就是这么尽孝的?”
祁佑谁也不看,眼神落在虚处,嘴角仿似勾起一个嘲讽的角度,仔细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依旧冷厉,“儿子没说过您半句不是。”
“可你是这么做的。”
“敢问娘,我做了什么?”
祁武氏已经气疯了,这时候她脑子里只剩下必须要占上风的执念,她要让儿子收回前面的话,要是绿柳就这么被打发走了,以后府里还有谁会听她的?以后谁还看得起她?
不行,绝对不行。
听到祁佑这么问,想也不想的就回到,“你让听了我话的绿柳离开祁府,让她在名碟中除名,你将我送的人送回来,你……你……你还有没有把我看在眼里?”
华如初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根本没看到眼前唱的这一出。
心里却在拼命为祁佑打气,都道你沉默寡言,让他们看看你最近的进步。
祁佑好像听到了她心里的话,用他平板的声音道:“绿柳被禁足时您也在场,当时我说若是她不能守好规矩便打卖出府您应该也听到了,明知道她还在责罚中却夺了正室夫人的掌事之权交于一个侍妾,您又将如初置于何地?而绿柳违令在先,我为何发作不得?娘这是打算管我的房中事吗?”
面对儿子的咄咄逼人,祁武氏再也站立不住,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这时候她忍不住想,她宁愿儿子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她淡淡的,也不要这么的字字诛心,那眼神锋利得像刀一样,一下下刮在她心底,生疼生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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