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柳城最大的客馆,已被兰台大家包了下来,用作旅途歇息之所。
此时,客馆最大的一间卧房里正传来沧桑叹息声。
“夫人何故叹气?”
“我叹岁月如刀,你瞧我的眼尾,又添一条细纹。”
铜镜里映出一张如花美颜,一双秋水瞳眸,一张樱桃小嘴,最是她那鼻子生得好,鼻梁微微凸起,挺翘风流,脸型也极为不错,彷如鹅蛋,但只她年岁渐大,又阅历丰厚,神态上不自觉间就带出了一股子风月尘霜的味儿。
这味儿就是女人熟透了,有些男人兴许喜欢这个调调。但更多的男人还是喜欢那些风华正茂的粉嫩女子,不但见着好,用着更好。
兰台若鱼就是清楚这一点才那么急切的想要寻找继承人,这个车队是她的心血所成,她不希望等她彻底失势之后就被那些新起来的晚辈们踩着做了垫脚石。
想至此伤心处,兰台若鱼蓦地站起身来,道:“金乌西坠,女师还没回来吗?”
“回禀夫人,已派人去催了。”
“晋女少有美艳的,且还骨架子大,跳起舞来不比楚女好看,我让女师去甄选女孩也不过是为了防止错漏了美人胚子,晋国乃是当世的大国之一,人口繁多,说不准就生出一个钟灵毓秀的美人呢。但现在看来,晋女果真让人失望。此次为晋国君夫人献完贺寿之舞后,我们便去楚国,楚国多美人,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合我心意的。”
“夫人说的是。”
至天色将黑时,女师领着千挑百选出来的四个女孩回来了,一入客馆就先来拜见兰台若鱼,面上微露喜意,一手牵着一个她自己颇为满意的女孩进来道:“夫人,您快看看这两个女孩,我瞧着都有您当年的雏样。”
兰台若鱼端坐着没动,眉眼都不抬一下,而是道:“先让我看看再说。”
女师知道这兰台夫人对自己年轻时的容貌最是自信不过,轻易不肯赞扬别的女孩,就转了话头,将四个女孩往前一推就道:“去给夫人磕头。”
青果机灵,忙噗通一声虔诚的跪下,抬起头来就先给出了一个笑脸,“青果给夫人磕头了。”
另外三个女孩也急忙忙跪下,按着青果的话都又重复了一遍。
“抬起头来我瞧瞧。”
“喏。”
青果明明就一直扬着脸,但兰台若鱼就是不看她,直接跳过她看向紧挨在她旁边的一个女孩子,就见这女孩子长了一张瓜子脸,一双杏核眼水汪汪的勾人,兰台若鱼点了点头道:“你站起来转个圈我看看。”
女孩很听话,让转一个圈就果真只转一个,兰台若鱼暗自皱眉,骂道:“木头。”
女师忙推了女孩一把,“蠢笨如猪似的。多转几个,抬抬腿,下下腰。”
女孩有些娇怯,行动迟缓了些,看的兰台若鱼一个劲的皱眉,烦闷的摆摆手道:“这副小身子倒也算软,腰肢也算细,只不知等她长大了,那一副骨架子是大是小,若是小就最好不过,公子们一搂就着迷,若是大就无用了,女儿家的长的比男人还魁梧,哪个男人喜欢。好生教教,跟在舞队里做个候补的舞姬吧。”
见兰台若鱼又把目光放在跪在青果后面的两个女孩身上,女师便道:“夫人,这两个长得勉强,但嗓子极好,这个扎小鞭的嗓子清脆,那个披散着头发的嗓子甜糯,翠娘上次陪客,被客人灌酒伤了嗓子,我就一直记挂在心,好容易又找到一个能顶替翠娘的。”
“我也来瞧瞧,哪个能顶替了我去。”
说话间,门外走来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个个身段袅娜,嬉笑打闹着走了进来。
“我新编的舞都练好了,竟有闲心来看她们。”兰台若鱼往并提莲花的软枕上一拄头,抬起纤纤素手一指青果,“也罢,暂且饶你们一回。怜儿,你过来瞧瞧她,看可长的像你。”
“呦,像咱们的台柱子啊,我先来瞧瞧。”翠娘撇开众人先走了过来,挑起青果的下巴一看便笑了,斜睨着莲步走来的白裙女子道:“我瞧着可比咱们家台柱子这么大的时候长的还好呢。”
“这天底下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多得是,可美人若是只长得好看就行了,咱们夫人也不会那么忧愁了。”
“怜儿说的是。翠娘你自忖相貌与怜儿不相上下,却一直比不得怜儿受追捧,为何?那是因为你身上没有怜儿身上的那种美感,一举手一投足的媚惑。你太硬了。”
翠娘樱唇一撅,一掐自己盈盈一握的腰身,又猛的高抬腿到头顶,抱住自己的脚尖道:“夫人你就偏心吧,翠娘这身子哪里硬了?”
兰台若鱼扑哧一声笑了,摆摆手道:“你快把腿儿放下来吧,我说的硬可不是说你的身子,你啊美则美矣,就美在一张脸,怜儿呢,她不仅脸蛋是个美人,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风情。”
“我知道,怜儿是得了夫人你的真传了,一举手一投足牵动多少男人的心。”人群里又走出一个蓝裙女子,盈盈一笑,两靥生娇。
“桑女说的不错。”兰台若鱼走了下来,一步一袅娜,一步一生情,顾盼神飞,婉转多媚。
众人敬服,也学着兰台若鱼走路的姿势走了两步,但大多都是东施效颦,丑态百出,只那怜儿得了兰台若鱼的八分像,走起路来一摇三晃,扭腰摆臀间,直令人神魂颠倒。
兰台若鱼站在她们之间,虽是年纪最大的一个,却仍呈现鹤立鸡群之态,将自己收纳的这些一等一的美人看了一遍,最后将目光定在怜儿脸上,瞧着她的双眼摇头叹息道:“怜儿差就差在一双眼没长好,若怜儿再有一双媚态天成的眼,我就真的不用发愁了。”
怜儿有些黯然,遂即笑道:“与她们比,怜儿已得了夫人您太多的疼爱,怜儿不敢奢求更多了。”
原本在小青山村时青果一直自傲于自己的长相,可如今一看这些美人她才真正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就是那干瘪了的黄豆,竟还颠颠的在红豆碗里蹦跶,真羞愧死了。
“夫人别犯愁,您美貌犹在,又有像士妫大人、公子目夷大人那样的知己好友相助,那些晚辈想将您踩下去也是不能。这四个女孩不行,咱们再找就是。”桑女劝解道。
“就是,美人何其多,我就不信只那红泥、绿腰最出挑。”翠娘掐腰横眉。
“我听闻红泥是齐女,绿腰是楚女,夫人,不若咱们这次贺完寿之后就往楚国去一遭?”怜儿建议。
“也罢。”兰台大家指着青果对女师道:“这女孩性格太野,我不喜欢,你好好教教她。”又对青果道,“既入了我的车队,以后就是我兰台歌舞伎队伍里的一个,你年纪小便是妹妹,那些便都是你的姐姐们,你好生跟着她们学,别混闹出什么丑事了,若是被我发现了,就将你乱棒打死扔到荒郊野岭去,让野兽吃了你的身子,让你魂无所依。”
青果双股颤颤,伏地应诺。
“夫人,不若让我来带她?这女孩和我长的有几分像,也算是我与她的缘分。”怜儿道。
“你们听听,这才是做姐姐的样子。你们一个个的都学着点怜儿的大度宽容。罢了,今儿就别练舞了,咱们明早启程,都回去好生歇歇吧。”
翠娘撇了撇嘴,站出来道:“这有什么,她会带人,我就不会了,那个据说能顶替我的丫头你过来,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了。”
桑女也道:“那剩下两个就跟着我吧,一路上也挺无趣的,倒还不如让我教她们几首歌。”
“这才好,都是姐妹,就要如此相互扶持。都去吧。”兰台若鱼满意的道。
乌泱泱的美人退去了,兰台若鱼便坐到软榻上,拄着头继续寻思,正和女师商议着今后如何教导新来的四女,此时那曾跟着女师前去选人的剑客就走了进来,道:“夫人,客馆里来了个绝色的美人要见您,您快去瞧瞧。”
兰台如鱼笑指着剑客道:“在你这个贪腥好色的臭男人眼里,只要是个女人就没有丑的。什么样的美人能称绝色,她可有我美?”
剑客略一为难道:“夫人可要我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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