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仲谦也刚到,他没有马上入坐,而是站着与几个高中的哥们寒暄说话,笑容淡淡,年纪轻轻却透着一股不符合年龄的沉稳,遇事不疾不徐,喜怒也不形于色。
其实他高中就挺早熟了,行事作风像他爸,汪真真见过朱仲谦爸爸好多回,还在他家蹭过饭,他爸是大老板,话不多,一坐那就无形中给人巨大的压力。汪真真那会不懂什么叫气场,她狗胆包天,吃人嘴短,嘴巴特别甜,家长会碰到朱爸就“叔叔长叔叔短叔叔你真帅”,使劲拍他马屁,他听得高兴了,就会流露出淡淡满意的笑容,对她的态度也是尤其和蔼可亲的。
汪真真如今再看,父子俩那笑简直一模一样。
两人视线一对上,顿时就噼里啪啦火药味十足。
朱仲谦一边跟别人讲话,锐利的眼睛一边盯着她,那灼热的目光几乎要把她的衣服烧出个窟窿来,汪真真被盯得全身发毛,却又不想露怯,挺了挺胸,故作傲娇地转过了头。
她知道,猪头那么看着她,潜台词多半就是:你这个讨人嫌的怎么又出现了?!
切,你当我愿意来啊,出四位数红包,今天就是怎么撒开膀子吃,也吃不回本啊?
带她进来的服务员指了指朱仲谦旁边的那一桌:“小姐,你的位置在那里。”
已经落座的罗翠西和张雨朵她们见她姗姗来迟,眼神苛刻地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交头接耳了几句,然后热情地招呼她:“真真,来啊,等你很久了,快坐这里。”
“不不不。”汪真真连连摆手,朝旁边人少的那一桌快步走去,“我坐这里就好了。”
她才不傻呢,猪头明显就是看她不爽,她还不识相往他眼前凑,待会他又对她冷酷狂霸拽让她下不台来怎么办?
再说罗翠西张雨朵她们,用脚趾想也知道,就等着今晚看她笑话呢,她才不会乖乖地坐下来任由她们冷嘲热讽。
汪真真对朱仲谦意见最大,就为了个红包跟她闹翻脸,身价几个亿的人,还在乎这点连塞牙缝都不够的小钱,真是年纪越大越抠门。
她在这一桌坐下来,这一桌就坐了两个女同学,属于家境不错但还比较低调的那种,高中时也是闷头学习,没有欺负过汪真真,那会的关系不远不近,今天见面,反而挺亲热的。
几个女生凑在一起很自然地寒暄起来。
叫齐双的女生说:“真真,你比上次同学会漂亮多了呢。”
叫杜雅茗的女生也喜欢看漫画,两人高中时还交换过几本漫画,上次她同学会没来,这次碰到,一听说汪真真专职画画,作品还不少,马上问她画了哪些大作,她要找来拜读。
“我画了……”汪真真正要得瑟地报上自己的大作呢,就见两个女生眼睛发直了似的往她旁边看,她感觉到有人坐在她边上了。
她一转头,就见到朱仲谦冷着脸坐下来,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高冷气场。
她用一副“见鬼了”的眼神瞧着他,企图看穿这位爷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恍然大悟,他一定是特地上门给她添堵来了!
刚才还热络的场面顿时因为朱仲谦的入座而完全冷下来。
他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到来破坏了气氛,气定神闲地看了她一眼说:“继续说啊,画了什么,让我也拜读拜读。”
汪真真顿时无语凝咽。
要是告诉他,他准要毒舌说的她身体里流的不是血,全是黄水了。
她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极力否认:“没,没画什么。”
“心里有鬼。”
“你才心里有鬼!”
两人这边正要摆台子开吵呢,就听背后一阵躁动,转头往后看,就见罗翠西和张雨朵,还有一干本来坐在后面那一桌的同学全稀里哗啦站起来朝他们这桌走过来。
她们蜂拥过来的架势着实镇住了汪真真。
七八个人不请自来,纷纷落座,这张本来挺空的桌子一下子就坐满了。
罗翠西端着酒杯一脸矫揉造作地笑:“我们来这桌坐了啊,还是你们这桌热闹。”
张雨朵笑得比她更假:“就是,我最爱凑热闹了,真真,你和仲谦少爷聊什么聊那么开心呀?”
汪真真莞尔,这张雨朵去韩国整脸的同时,难道把眼睛整瞎了吗?她哪只眼睛看到她开心了?
她有种自己进了动物园被各种围观的不好感觉,于是决定低调,吃完这顿鸿门宴,赶紧TM的往后方撤退。
她公式化地笑笑,随口敷衍:“没,没聊什么啊。”
然后就开始低头玩手机,一副不想跟任何人套近乎的样子。
朱仲谦似乎也无意参与到女生之间的谈话当中,懒洋洋的也没搭腔,跟一个坐下来的哥们碰杯聊天。
罗翠西和张雨朵带着一腔八卦的热血过来,当事人却完全不配合,面子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汪真真低着头都能感觉到来自正前方的万道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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