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令奇本人并没有往长沙城这面跑,而是士兵们用了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冒充郝令奇将日军引到了西方,而真正的郝令奇已是南返了。
而黎亮却正是郝令奇的护卫兼勤务兵,他自然比任何人都了解以自己那位师座倔强的脾气无论如何那也是不肯装扮成士兵逃命的。
于是他见情势危急却是和警卫排长一商量,让那警卫排长穿上了师长的衣服带着一部分人故意让日军看到后就向西面跑了。
让郝令奇脱下那师长的军官服那肯定是行不通的,但黎亮却是他的勤务兵啊,手里自然有郝令奇的备用军装。
不光说军装,就是郝令奇的望远镜也是由他保管的,所以当那个警卫排长穿上师长的衣服再挂上望远镜对日军来讲那就是一个大官,自然引得日军穷追不舍。
至此,霍小山也好黎亮也罢,他们救援58师师长郝令奇的事情算告一段落了。
至于郝令奇是否能够安全返回部队对他们现在来讲却已是爱莫能助了。
只是此时屋子里一片沉默,那是因为他们又面临了一个很现实也很严竣的问题,他们所有人都饿了且没吃的了。
霍小山他们手中虽然还有少许的马肉干,那也只是起到关键时候吃一口饿不死人的作用,要说一下子给这将近二十人吃的话别说吃个五分饱了,那就是一分也是吃不上的。
这就象人饿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摸索自己的衣兜,可摸了半天也就是摸出一粒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掏干净的瓜籽,对,霍小山他们剩得那点马肉干就是那粒瓜籽!
此时,霍小山见屋子里沉闷便抓枪起身走了出去,在那院子中的蒿草从里躺了下来。
安全的事是不用担心的,这里偏僻至极,鬼子刚占长沙没个十天八天的都不会到这里来,那走时抓枪却是每个屡经战火的人的下意识动作。
夕阳西下之际,不知道那天空中怎么就起了火烧云,红彤彤铺满了大半个天际,可此时在霍小山看来那红云却怎么都象被那小鬼子点燃了的村庄。
这时脚步声起,霍小山略一起身见是黎亮走了出来,自己便又躺了回去。
虽然不是一个部队的,但一起杀鬼子了两个人在那过程中还有默契,此时便也与那同生共死的弟兄无异。
黎亮便也挨着霍小山躺了下来,两个人就都一起看那天空中的火烧云。
看了一会,红云渐淡,黎亮才张嘴问道:“霍小山你想什么呢?”
霍小山穿的是日军军装,年岁又和黎亮不相上下的样子,霍小山又没说自己是营长黎亮又哪里知道,只道他是那个所谓的直属营的一名士兵。
“我在想,小时候头一回碰到鬼子,我跟那位郝大哥被鬼子追到大山里也没粮吃的时候。”又是一天战斗后的霍小山此时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轻松,脸上挂着的那淡淡的笑意依稀还有当年的样子。
“大山里能没吃的?”黎亮好奇的问,他也是大山里长大的孩子,只不过他小时候是生活在南方的大山里,随着父辈打猎才练出了这一手好枪法。
“冬天,雪一米多厚呢,要找也能找到但不是后面有鬼子追嘛。”霍小山回答。
“都饿了你还偏偏提吃的,那你们后来找到没有呢?”黎亮好笑地说道。
“当然找到了,我用弹弓子打下来两只飞龙。”霍小山脸上依旧挂着笑意,他又想起郝存义了,不过此时已是没有了那种悲痛,有的只是对过去的美好的回忆。
“什么是飞龙?”黎亮好奇地问。
“天上龙肉地下驴肉知道吗?”接话的是沈冲,他也从屋子里走出来了。
“这个不清楚。”黎亮还真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
“天上龙肉并不是那种长角的真龙的龙肉,指的就是我打下来的飞龙的肉,那是一种鸟,调汤喝是最美味的了。”霍小山解释道。
“我都没喝过飞龙汤呢,这天上现在咋不飞来一群飞龙呢?等仗打完的——”沈冲叹道,却是也往地上坐了去,他也想躺下,他也饿了。
“头儿,头儿!”这时候在房顶当瞭望哨的细伢子突然叫了起来。
屋里屋外的人闻言都是一惊,躺着的坐着的都是一下子跳了起来,而同时手中已是抓紧了步枪。
霍小山正要问细伢子什么情况呢,就听细伢子又叫道:“头儿,南面飞来了六七只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