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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入海正在厕所焦头烂额,就听到厕所外面的门有人敲了起来,紧接着就是脆生生的叫声:“里面究竟是哪个家伙在抽风,莫不是砸完墙掉进去了?赶紧出来道歉。”
文入海一拍脑门子,怎么忘记了这茬。别看老干部局里面人都是打渔常晒网的主,但也有些小背景的,哪里像他,死活是啃书本出来的,却是不能得罪。他慌忙拍拍脸皮,让自己的脸色变得正常一些,这才走出厕所,却发现是老干部局办公室的打字员四川妹。这四川妹好像谈过几次对象,但都没成,就因为这女人的家乡不在本地,还要花钱供应弟弟念大学。这川妹子长得确实是水灵,也有人说她靠上了老干部局的某个领导,可文入海知道,四川妹张亚能进体制,还得益于她老家出来的某官员说了句话,也是考量帮助老乡的想法。
张亚一看文入海出来,眼睛就亮了起来,但嘴皮子却是不饶人,脆生生的问道:“怎么的,月经不调跑这里来发泄了?”
文入海跟张亚挺熟,两人的交情也不错。对于漂亮的女人,男人都有那么一点念想,不过文入海倒没有付诸行动,自己这个德行,没有一点实力还想跟人玩暧昧,那不是找死么?他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愁的。”
“咋个发愁了?看你也不像是那种会发愁的。”张亚大眼忽闪忽闪的,嘴角啜着几分挪揄:“跟嫂子吵架了吧?”
能不能不要问得这么直接?文入海无奈的点点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张亚噗嗤笑道:“你看看,咱们堵在厕所门口也不是是个事儿,让别人看到了,不知道又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了。去办公室,前两天副局落办公室这里一点好茶,给你尝尝。”
两人到了办公室,张亚就帮文入海沏茶。文入海镇定了片刻,心思转眼又飘到了一万块钱上,怎么想怎么觉得这钱不好借。等到张亚模模糊糊的问了他一句,他也没听清是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说道:“你说,往哪里去弄一万块钱呢?”说完这句话,文入海就感觉有些不妥,连忙凝起注意力,有些慌乱的看着张亚。
张亚噘噘嘴,耸耸肩说道:“唉,你还问我,如果我有办法,也不用整天守着这清水衙门了。”
文入海尴尬的笑了起来,匆忙的将茶水喝完,好像被猫追的耗子一般从办公室里窜了出来。
整个下午,文入海尝试着找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借钱。可惜,那些朋友要么跟文入海一般被家里那口子管得死死的,要么就属于月光族,基本上没有能使上力的。这是九七年,文入海一个月工资才四百多,一万块钱,实在是太为难了。
等他回到家里,家里冷清清的。这是单位上供应的住房,老婆说若不是这房子,恐怕她才不会看上文入海这个外地佬。这种说法很有侮辱性,文入海却只能忍着。灶是冷的,锅是冷的,老婆没有工作,整天就跟那些本地人家长里短的乱嚼舌根子,却看不出文入海在外面是如何走关系打感情往上爬。
文入海也没心情吃饭,一晚上抽了三盒烟,就凌晨的时候迷瞪了一会儿,又激灵灵的爬了起来。在洗漱的时候,文入海发现自己竟多了几分憔悴的色彩。
他扯开窗帘,看着灰蒙蒙的天,非常郁闷的吐了口气。他拿起电话,正考虑着找谁借钱,电话却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询问是谁,耳朵里面就充满了丈母娘那破锣嗓子,指天骂地的扯开,说文入海怎么怎么虐待她闺女,说文入海怎么怎么没出息不长进,仿佛这人世间所有的罪过都集中在文入海的身上,文入海发现,若当真如同她话里面所说的那样,恐怕一梭子子弹全打在自己身上都不够赎罪的。
丈母娘卷的他头昏脑胀,好不容易等那边消停了,丈人又开始絮叨。等到丈人絮叨完了,又变成舅子媳妇。舅子媳妇没说别的,就在电话里跟老婆念叨今年什么衣服流行啊,什么首饰流行啊,就是拿着电话不跟文入海说话。他们这一家子,好像吃定了文入海不敢挂电话一样。
好不容易舅子媳妇显摆完了,换成了舅子接电话。文入海正想老着脸皮找舅子应急借钱拼上一回,他舅子说了句非常奇葩的话:“我说山里的,你整天守着办公桌,别看样子排场,但口袋是空的,要不你到我这个包工队来,我这边揽了个活,你给我监监工,一个月给你一千块,够你两个多月工资了。我姐姐跟着你受苦,我于心不忍啊。”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