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那种软,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眼前模糊一片。
原来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是在跟她商量的。都只是决定。
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慢慢的,她侧过身去,小手慢慢握住自己的小腹,被沉闷的悲痛与绝望包围。她不知这种悲痛何时是尽头,她只是怕,怕自己再也出不来了。
他妈的他妈的
清晨阳光普照。
云裳一路开着修好的宾利到医院,后腰竟从住的公寓一直疼到了这里,疼得她一大早就满身的薄汗。
她低低抱怨了一声,用钥匙锁好车从停车场出去,一路看到医院高耸的白色住院楼,到处都弥漫着一股不好的味道,药味儿熏天,还有人拿着化验单一脸愁容地从楼里出来,旁边楼的急诊大厅里面,有老婆婆抱着膝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简直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云裳挎着包,只觉得手有一丝颤,她祈盼着只是一般的小痛小痒,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不再痛,花多少钱她都愿意。
内科。
约好的主任医师将医院的公务处理完便坐在了办公室里,云裳走进去,刚说明来意,后面就有护士体贴地关上了门。
“做个整体检查吧。”主任医师听完,蹙眉建议到。
云裳心惊胆战地进了化验室。
整个过程她都留意着医生的表情,却蛛丝马迹都没发现,可那个女医生按着她后腰的某个位置问她疼不疼时,她却是疼得连冷汗都冒出来了。
“你说什么?!!!”检查结果出来时,云裳被主任医师的话惊得花容失色。
主任医师推了推眼镜,等她接受并平缓情绪,再缓声吐字:“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云小姐。是肾癌。”
这个字,这个对云裳来说距离似乎有十万八千里的字,在多少年来所有人的认知当中都是“死亡”的代名词,不管是哪儿,只要沾上这个东西就是死,不用任何人说,她都懂。
“怎么会呢?”云裳失笑,眼里的温热浮起来,手抓着包带颤抖着按住桌面,“我知道那儿是肾,我知道我查过了……可怎么会是癌呢?我不多就是疼,疼了几天还断断续续的而已,肾病有那么多种类!!你凭什么就那么肯定地告诉我是癌?!!”
她很激动,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主任医师很能理解她情绪的激动,哑声安抚道:“云小姐,首先我能够确定我们三遍诊断后的结果,没有问题,机器也是刚检修的,如果您不确定不信任我们,可以多测几家医院,这都可以……只是肾癌的诱发有很多种的原因,遗传、不良饮食习惯、外因……很多,我很想知道您到底是哪里不对,才会让癌细胞在肾脏开始滋生的?”
医师的这番话,成功地诱住了云裳,她虽震惊悲痛,可也是真的想知道,自己怎么可能染上癌症?
“我没有家族遗传……”云裳坐下来,强忍着悲痛脆弱的眼泪,回想着颤声说,她爸妈甚至祖上三代都没有得过癌,“我不酗酒……饮食习惯很好从不碰冰冷辛辣……作息也很好!!我根本就没有得肾癌的一丁点征兆,我哪儿都好好的,你敢说不是你们的机器检查错了!!!”
令她云裳都变得脆弱不堪的原因,无非是命运的残忍,是生命本身的致命弱点,让她突然间连活着都变成一种挣扎的奢望。
主任医示眉,缓声道:“刚刚我们女医生检查时,说你背上有一大片的伤……”
剧烈颤抖的眼泪在眼眶里猛然一滞!云裳屏息,连气息都微弱得仿佛感觉不到了。
“……是……”她嘶哑的嗓音颤抖吐字,“是有伤……那是很多年前的时候……我在国外遭遇地震,在火山附近……火山岩砸过来的时候我……我没有避开……”她故意省略了,自己替霍斯然挡开横祸的这个事实。
“那当时你一定检查过,医生怎么说?”
“……”她低头,苍白的小脸透露的表情明显在艰难思考,“她当时说……疤痕伤及真皮还有血肉组织,不可能恢复……还有火山岩上面的矿物在灼烧的时候渗进了肉里面,很容易引起病变……”说完她一顿,却努力扯着嘴角笑起来,对医师说,“可我没有事啊,都已经过去六七年了,我一丁点事都没有……”根本就没有什么病变。
主任医示眉,很关注这点:“那这期间你背上有没有再受过伤?比如什么放射性物质之类?云小姐你要知道这类病的高发率都在50-70岁并且男性居多,你这么年轻得这个病,诱因是很奇怪的……”
医师话里的某个词,猛然像雷一样轰然击中了云裳的思维,她眼睛瞪得大大的,脸色血色褪尽,别震在了原地。
放射。
在云裳向来循规蹈矩的生活里从未出现过这样的词,而唯一出现的那次,却是在不久前。她为了趁着霍斯然跟林亦彤感情破裂的间隙跑去跟着霍斯然,不怕死地租了一辆私人飞机飞向了黑河……他们回来的时候,黑河海底火山喷发,专家检测到那里的放射性远远超出了某岛国地震核电站爆炸的强度……
主治医师还在继续说着,却发现眼前年轻漂亮的女子已经脸色煞白地僵在了原地,手下意识地去她眼前晃。“云小姐,云小姐?……”
她却张大了嘴,目光无神在坐在椅子上,如遭雷劈。
他妈的**
霍斯然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探讨完何种方式才能以最小的伤害值拿掉她腹中的胎儿,心绪复杂万千,他冷冷地抿紧薄唇顺着走廊回病房,却见对面的科室里失魂落魄地走出一个人来,那个身影无比熟悉,可脸上的表情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搭在门把上的手松开,他双手插进裤袋,开口淡淡叫她:“云裳?”
那被唤了名字的女人僵住,慢慢抬眸,慢慢的,苍白的脸上眼睛定焦了许久才看到眼前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如一颗青松般站立在走廊里,眉心微蹙,眼里透着些许复杂的意味,她突然想起,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他。
她变成这样,也都是因为他……
薄薄的嘴唇颤抖着,剧烈地颤,她慢慢向他走来,像个在荒野中迷了路的孩子,接着表情慢慢变得忧伤,极度的忧伤过后是悲痛万千的情绪,霍斯然刚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眼前的女人竟“哇”得一声在他面前痛哭出来,身体一软就贴着他横倒而下。
霍斯然眉心重重一跳!!下意识地伸臂揽住突然哭倒在自己怀里的女人,那当真称得上是撕心裂肺的痛哭,毫不计任何形象,像是遭遇了天大的灾难,他蹙眉轻叫:“云裳……云裳!”
她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