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顾景笙听得眼眸狠狠一红,推开审讯室的门,云菲正抱壁不耐地站着,陆洺止坐在板凳上,眼神不住地往旁边的审讯室瞟,担心里透着心虚。见顾景笙进来,云菲立马脸色变了,尴尬地干咳了两声,故意不看他。
“铛铛”,桌子被清脆敲了两下,云菲立马站直了,看着顾景笙唇边绽放出一抹嗜血的冷笑,低哑问道:“案底录清楚了么?”
“录清楚啦,”云菲挑眉,“又不是我们的错,有人私闯民宅,挨打了活该。”
“是么,”顾景笙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唇角的冷笑阴柔不减,嗓音愈发飘忽,“拿什么打的?”
——他不是不急着进去看她的伤势,而是有些事,他得提前弄清楚才行。
云菲心里没底,踹了一下自己老公坐着的凳子:“问你呢!”
陆洺止“啊?”了一声,脸色也不甚好看,声音闷闷的:“就动了两下手……没有想到她那么弱。”
陆洺止是地方足球队的候补队员,脚上还穿着钉鞋,走进审讯室的时候踩得满地都是粘稠猩红的血印子,顾景笙点了点头,低头看那些血印子,觉得是有人在他心上放了一把又一把的火,烧得人理智都没了。
起身,他单手握住了身后的椅背,朝着陆洺止的方向走了一步。
接着,“砰!!!”得一声巨响让审讯室外正窃窃私语的两个小警员都吓得险些跳了起来,不知发生了什么,那声音……那声音像是……木头椅子被活生生撞到什么东西上硬生生摔碎的声音!!而只隔了一秒,里面的云菲就像杀猪一样凄厉地尖叫起来,扑上去抱住了自己倒在血泊里面抽搐休克的丈夫。
顾景笙只觉得手麻,很暴力,却不后悔,只觉得那样远远不够。
“我们这样……”他抬起冷幽嗜血的眸,跟云菲哑声商量,,“如果哪里打坏了,你找我;可如果没打坏,还清醒,就麻烦你告诉他下一次,不要再轻易对女孩子动手……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她会在谁心里是那块永远都碰不得的宝……”
他妈的
那细碎伤口里渗出的血,湿透了她半边的米色针织衫,头发也黏上去,跟衣服分不开。
她额角和嘴角都有伤,眼睛哭肿,半边脸是红的。
医生蹙眉看了半天不知该怎么处理,急得也有些烦躁,擦了擦手对顾景笙说:“你先看着她一下别让她乱动,我去弄点水拿把剪刀来,衣服估计得剪开了。”
等医生走了,那纤瘦的女孩儿才慢慢睁开眼睛,看得出,闹了一晚上,她此刻也有点清醒了。
好巧。顾景笙又在。
很奇怪,每一次见到他都会莫名想起过年那天晚上盛开在头顶的烟花,仿佛永远开不败一样。
“不好意思……”她嫣红的唇轻轻张口,嗓音是哑的,“我好像又麻烦你了。”
顾景笙坐在床头看她,她这样左半边肩膀的伤势只能在床上侧躺着,更显瘦小。他唇边的笑容如暖阳般动人,低哑的嗓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温柔,像是生怕触动她般:“……没事。我喜欢这样被你麻烦。”
伸手,轻轻触到她单薄的眼皮,他压下胸口的酸涩,:“闭眼……忍一下痛,医生很快就会处理好了。”
好?
可是她一点都不希望,那么快就处理好。
见她一双呆愣的水眸始终睁着不肯闭,顾景笙与她对视良久,越望越痛,嘴角只好灿然地笑起来,柔柔问她:“怎么了?”
她张了张口,好半晌才发出声音。
“我是因为突然想家了,才会跑回来……”她涩涩地解释,双臂轻轻交叠在胸前,眼神不知道在看哪里,“我也知道……半夜不该随便跑去人家家里……无理取闹……我没有很怪他们……”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我是真的没有家了。”她说得很小声很平静,一双水眸茫然盯着床头柜被磨平的银色圆形把手,发呆。
尽管眼眶已经一点点热了起来。
“景笙。”她轻声叫。
“京都的那个……”眼眶一点点热起来,泛起难以再忍耐伪装下去的红,缓声吐出最后那四个字,“……不是我家……”
她回想起霍斯然,回想起脑海里纷乱的许多画面与情绪,有那么一种很强烈的情绪一直都在撞击着她的心扉,让她想起来便心如刀绞地疼,她总觉得那里并不属于自己,那里给不了她如水般的安稳与归属,无法一直为她点亮着那盏无论多晚都等她回去的灯。
那里。
没有林微兰。
突然之间就传来的他妈的动,透过病房外的动静踉踉跄跄地袭来。医院里的人见多了流血恐怖的画面,却依旧觉得眼前这个淌了半身血的男人很肃杀,很恐怖,他一个个地翻找着病房,眼眸猩红如血,像是丢了自己最心爱的宝物一样。
混乱的人声中,终于“砰”得一声门响,霍斯然凌厉的目光落在病床上那纤瘦且血迹斑斑的人儿,只一瞬,就刺痛了他的眼,也震痛了他的心。
与他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已经听到动静慢慢坐起来,一身狼狈血迹的林亦彤。
他终于找到了,幸好,幸好只度过了大半夜的时光。
“……”深邃的眸透着焚心蚀骨般的剧痛,霍斯然走过去,悲怆的字句沁在气若游丝的口吻中,嘶哑得让人听不真切,“你怎么……连我的解释都不肯听……就这样固执地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