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陪陪我……”霍斯然眼底窜上几缕血丝,低哑道,“能见你的时间就只有两天。我一分钟,都舍不得。”
舍不得浪费,给任何人。
这话听得林亦彤也红了眼,想着自己孤零零地在临县等了那么久才等到他过来,着实辛苦,辛苦得很。她的小手忍不住覆上那只浮着自己脸颊的大掌,小声哑哑道:“……好啊。”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而晚上的饭局究竟所为何事,霍斯然没去之前猜了个大概,到结束时就已经全懂了。
“这海上有些东西,有时候限制得很没道理,你看看,国内现在多少东西没有安全保障?吃用都不能完全放心还不许进口,是不是?再说了,咱们海警和海防的作用主要是治安,只要治安不出乱子就算是一方太平,首长您说呢?别的事如果能就此放行,那海关这块不知道要方便多少,别说中央军区距离这里如此远,将来您若是有事到我这边,那我一定鼎力……”
霍斯然冷冷抵着眉心,中指轻叩了两下桌面,那肚子肥成球的书记便骤然停了话,不知自己是哪里说得不对了,吓得顿时大气都不敢出,手攥成拳头起也不是,坐也不是。
“几点了?”他冷眸睁开,缓声道。
书记吓得浑身冒汗,“唉”了一声担惊受怕地坐下来安抚着他:“还早还早,咱们再聊一会,服务员——”
这临海的酒店在这种时段里客满为患,却独独给他们辟了一方雅间出来,甚是难得,霍斯然看了看表,不知海上气候温差大她是否了解,带的衣服够不够,此刻听什么都进不去耳,只怕她等得不耐烦了后悔跟他来,他想想那画面就心疼。
“再开两瓶酒送上来!”书记豪爽地说着,回头又冲他笑起来,“首长,这酒我在这儿藏了可有些年份了,您要是喜欢,随意带回去尝,您要肯的话那是我的荣幸……”
“我还有些事,不能在这里多坐,”不想霍斯然睁开眼,冷眸扫过桌上有马头那样大的切好的龙虾,勾勾嘴角,“先走。”
他这一起身,惊起一片人。
身后一片静默,肃杀的气氛蔓延开来,那背后的掌权人狠狠瞪了那书记一眼,书记忙拉开凳子跑上前来拦,霍斯然突然寒声开口:“你在集团军里有挂军衔?”
那书记一身冷汗,努力笑笑:“啊……”
“什么头衔?在华南第四军?”
书记笑得勉强:“在第四军,也就是个……”
霍斯然却还没等他说完便点点头,满身醇香的酒气散去了一身的污秽,眸光冷冽清明,“我会联系姚军长,你既然归他管,我说话就不该算数,你今天求的事,我如实帮你转告给他,你等消息,嗯?”
那平易近人的口吻却藏着刀锋般的寒冽,书记膝盖一软险些站不住,满头的大汗霎时渗出,舌头僵硬,一时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霍斯然抬脚往前走出包厢门时,他才一声黯哑绝望的“霍首长”叫出声,可门已经当即缓缓关上。
身后的一片席位中,那个坐在暗处的人脸色黑得发青,他倒是曾经听说过这位姓霍的首长油盐不进凡事认理,没想到百闻不如一见,也难怪,难怪中央上的那件事要瞒着他,否则依他的性子不知会闹成什么样,有些事不捅破才能留得住,一旦捅破,才会天翻地覆。
……
霍斯然心里很冷。
走到外面时便已看到海滩不远处那个白色的身影,她裹了一件开衫蹲在沙滩旁,浪一个接一个地冲上来只到她面前半米处,她海藻般的长发散在背上显得有些萧瑟,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跑过去蹲下来,小手轻轻去抓,抓了半天没抓住,被浪冲走了。
霍斯然看得眼睛一热,一边解开军装的扣子一边走过去。
“找什么?”
那纤小的人儿一抬头,兴奋的小脸上洒满星辉,“螃蟹,有螃蟹啊,刚刚就快抓住了。”
霍斯然蹙眉,刚要蹲下身告诉她别乱抓,紧接着就看到刚刚逃跑的那只螃蟹又被浪冲了上来,她一时兴奋拿手去抓,他脸色一变赶紧握着她的小手阻止,却不想被螃蟹锋利的钳子夹住,他在她的失声尖叫里闷哼了一声,被夹住小块肉的感觉当真是疼得一个激灵,一时间鲜血都渗出来,酒也醒了不少。这下那纤小的人影却慌了,脸色煞白煞白的,颤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不能抓,我不知道会夹人夹出血的,你怎么样?能甩开吗?怎么才能让它松开!”
见她扑到他的手上又要去碰,霍斯然赶忙白着脸挡开她:“别动,小心连你也夹到!”“那该怎么办!!”她已经快哭出来了。
“别急,”霍斯然强忍着那螃蟹越夹力道越狠的剧痛,大掌覆上她的小脸摩挲着柔声轻哄,“乖,没事,去找点东西把它撬开就行了,嗯?彤彤别哭,我不疼……”
她摇着头,赶忙起身去找别的东西,最终找到一根被打湿的木棍,凑过去戳着那螃蟹的头,引得它被异物吸引惹怒,那钳子才慢慢松开改去夹那根木棍,霍斯然赶紧让她脱手,拉到身后,再一个甩手将那螃蟹丢进了远远的海里。
他松了一口气,而右手靠近腕部的部位却被连皮带肉夹下一块来,鲜血淋漓地淌满了手指。
“对不起……对不起让我看看……”林亦彤哭着捂住口鼻,要拿起他的手来看,却被霍斯然一把抱进怀里来,嘴角勾起一抹低低的浅笑,哑声问:“等了这么久饿了吗?还想吃什么我回酒店陪你吃,反正刚刚也没吃进什么东西。”
她含泪摇头表示不想,固执地想去寻他的右手,霍斯然却俯首挡住她的视线,眼神深邃有光:“不问我都谈了些什么?”
她心痛得心神不宁,被他引得哑声问出口:“谈了什么?”
“唔,”霍斯然抱紧她在她颈窝里蹭着,“海关贸易……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我跟这边的高层相熟,一旦松口那么外来的货物便都肆无忌惮地流入国内,不论什么。”
她还是不明白:“什么?”
“毒品、军火、违禁化学药物、生物武器、什么都有可能。”他淡淡说。
这一系列听似严重却陌生的名词果然分散了一些她的注意力,她泪光闪闪地望向他,心下平静了一些,怪不得他不想来。
这个世界黑暗面太多,有些人总会大胆到你想象不到的地步,沾染上这些事,他总会很难脱身。
“明天几点的班机?”霍斯然突然问。
“晚上八点多,到了临县转车回去大概12点。”
“嗯。”他思忖着,心里已经暗自做下了部署。因为是打定了要跟她一起度假的主意,所以警卫队都没有跟得太紧恐怕在这片海滩之外,现在看来倒是个错误的决定。
危险这东西,果然四处埋伏无所不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