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面子的问题可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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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对于不断在江东世家豪强那里受气，好容易才在今天这个特殊情况下扳回一城的孙策而言，这样的欢呼声，还有那尚未谋面便已经给了他一记重重下马威的神秘人物，当真是让他的内心无法平静，就仿佛某只被关在心中的猛兽，已经再也无法被心之樊笼所拘束。

    他要冲出牢笼，他要发泄，他……要将那凌驾于他之上的存在彻底消灭！

    毕竟这就好像意外收获了一块美味的奶油蛋糕，却发现里面夹杂了几粒老鼠屎一样。

    心情会变的更加糟糕啊有木有！

    心动不如行动，而孙策显然是最为擅长行动的野兽派——这一次就算是周瑜也没能起到缓冲装置所应有的作用。毕竟一直都在沉思的他或许可能是唯一一个不知道附近气氛变化的人。

    结果孙策就这么着大刺刺地冲了出去，留下身后一片愕然的眼神。

    当然，或许孙策并没有注意到，夹杂在这些愕然眼神中的，还有不少幸灾乐祸的情绪。

    或许他们很是期待着那位纵横江东无敌手的年轻人在时间的面前低头甚至鼠窜。

    既然他们已经无力抵抗那个男人如火一般的侵略，那么就将希望寄托给其他人好了。

    你可以说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很没有骨气。但对于芸芸众生而言，又会有多少用到骨气的时候呢？或者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为了未来的生存，骨气这种东西大概是最优先被舍弃的吧。

    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暴怒表情，这个时候的孙策显得更加恐怖，没有人有胆量站在这个男人的身前，不论是他的部下还是那些围观的群众，就好像遇到手执权杖的摩西的大海一般，齐刷刷向两侧退却。留下中间一条笔直的通道，通向那骚动的源头。

    也是唯一站在那里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某只暴怒猛兽散发出的暴虐气势所影响的……大概是个人吧，毕竟能够抵挡这样似乎就连周围的空气也受到影响变得冰寒的存在，怎么看似乎都不能用人这样脆弱的存在来形容，或许像是“小强”这样的词语才更加的合适吧。

    所以说果然李书实是生活在小强窝里的神经超级粗大的存在么。

    “妖道何人，竟然在此处蛊惑人心！”

    道路的尽头，是一个咋一看起来只能说是很普通的老人——佝偻着身躯，花白的长发很是随意的披在四周。脸上带着深深的褶皱，需要靠一根看起来也同样十分普通。只是因为用的久了被手上的汗液润浸得十分光亮的木杖。可以说除了到这个年纪依然还是那么精神很矍铄让人有些吃惊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太惊奇的地方。

    穿着上同样如此——浑身上下一身黑色的鹤氅，脚上是一双纯黑色的百纳底的布鞋，若不是其能够引发周边群众如此巨大的声响，或许对于任何人而言，这都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爷子。或许在某些乡下的乡村里，这样的人物会成为村内极具话语权的存在，就算是国家偶尔也会给予这样的老人一些不错的赏赐，但无论如何也与那传说中的人物相去甚远。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老人，却让孙策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感到自己的怒火越来越炽盛。似乎已经将他名为“理智”的神经完全烧毁。

    【这样的一个普通的老人，这样区区一个普通的老不死，竟然能够得到那么大的欢呼声，这难道还不够奇怪的么！一定是妖法，他一定是使用了什么妖法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孙策不断给自己寻找着看起来很合理的理由，虽然如果眼前的老人如果是一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模样，似乎已经丧失了理智的孙伯符会不会又会找到另外的一番理由。

    妖道必须死！

    这一刻，孙策大概是被某个对某萌物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群体灵魂附体成功，他发出了来自于心底的呐喊，甚至于他准备立刻将这种想法付诸行动。

    至于罪名？

    不管对方如何解释，大概都难逃妖道的罪名，成为孙策立威江东的又一个牺牲品。

    为了能够将江东变成自己霸业的基地，眼前之人并不是孙策第一只用来恐吓群猴的那只鸡，自然也不可能是最后一只，他要利用血色恐怖让那些家族彻底了解江东的新主人到底是谁。

    妥协？那种东西对于被称为“小霸王“的孙策伯符而言完全不值一提！

    “阁下便是被称为‘江东小霸王’的孙策孙伯符吧，却不知贫道究竟做了什么错事，才会让孙将军如此盛怒，又或者在下所行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也还请孙将军指点出来。在下本就是一介布衣，所求也不过是在这乱世之中苟活而已。孙将军作为统领江东的一方诸侯，老朽这样对将军的霸业毫无威胁的小人物应该也不值得将军您动怒吧。”

    面对来势汹汹的孙策，那位自称“老朽”的老者并没有动怒又或者露出恐惧之类的其他负面情绪，依然还是那般风轻云淡地站在那里，就好像孙策对他的指责是清风拂面一般。

    可惜，这样的行动注定对于问题的解决起不到任何的积极作用甚至反而会激化矛盾。毕竟孙策此时此刻的态度明显有些问题，也正因为如此，就算那老者什么都不做，对于孙策而言也是一种能够激化矛盾的选择吧——比如会被认为是无视自己什么的完全有可能啊。

    所以说结果导致孙策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宝剑，遥遥指向对方，看起来马上就要动手似的结果也就真的不足为奇了，甚至可以说这样的结果从孙策冲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吧。

    可惜孙策的宝剑终究还是没能将那老者的头颅砍下。

    因为恰是这一小段时间的耽搁，察觉到了自己好基友情绪不对劲的周瑜跟了过来，并在孙策拔出宝剑引得周围一片恐慌甚至骚动的情况下将自己好基友手上的宝剑压了下来。

    能够做到这一点也是因为孙策注意到了周瑜的出现。否则整个江东能够让孙策停手的人……大概应该还没有生出来吧，至于夺下宝剑什么的，应该更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伯符，不要冲动。”

    周瑜冷冷地看了那老者一眼，眼中满是冷冷的杀意。

    他的确是制止住了孙策那几乎已经肉眼可见的冲天杀气，但这却并不是因为周瑜对眼前的老者有多么大的敬意想要保下老者的性命，周瑜的行动完全是为了孙策而着想。

    事实上当周瑜得知老者存在的时候，他的直觉便告诉他。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应该与眼前这位看起来似乎并不惊人的老者脱不开干系——不论是原本准备返回吴县的部队却最终毫无知觉的来到了百里之外的娄县，还是这蓄谋已久场面宏大的迎宾之礼。以及那让孙策从云端直直跌入反间乃至更下面的地府里的出场，就好像一条紧紧串联起来的项链，一环扣一环。

    而这一切的目的，大概便是引孙策入瓮，激起孙策动手杀掉眼前老者的结果。

    先不提很有可能导演了这一切的老者是否真的那么好杀，单单只要想到原本立足江东就并不算稳固。只能靠着从北方逃难到江东的淮泗人士支持与江东土著世家相抗衡。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杀掉一位闻名江东从世家亲眷到黎民百姓上上下下都极为崇信的神仙人物，所带来的恶劣影响只怕比起杀死一两个江东名士还要恶劣。

    毕竟那些“江东名士”不会给人看病，更不会将自己的名望深入到普通百姓那里，而眼前的老者若是传闻没有错误的话，的确如同张角那样潜藏着极为强大的号召力。

    如果有人借助此人的名义召集江东各路被孙家打压的势力共同起兵作乱。就算孙策以及整个孙策军都不会在乎这样的事情，大不了就好像当年朝廷对待黄巾军一样剿灭掉就好，但这样的结果不但会更进一步消耗掉江东本就不足的力量，最重要的是，如果真的爆发这样一场波及甚广的大动乱，那么剿灭和战后重建所消耗掉的时间，足够北方的形势变得明朗。

    以江东的人力物力，如果北方的局势胶着混乱，尚且还有可趁之机。可如果北方的局势变得明朗起来，那么就算是退守自保，就算是周瑜这样自命不凡的智谋之士，也同样会觉得头疼。

    也正因为如此，在局面还尚不明了，最重要的是孙策军的上上下下对于这一个突如其来对他们充满了敌意的老者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贸然行动，不但毫无意义，甚至可能会引发很多的意外和负面影响。

    所以说……

    “伯符！‘暂时的忍耐并不是一种怯懦，因为那是为了今后更大的胜利。’这句话不正是当初我们在袁术手下委曲求全时你所说的吗，今天也同样如此。对于那些胆敢阻拦我们的敌人，我们一定会最终一一铲除，但却不是现在。”

    “没错，不是现在，但也不会距离现在太远！”

    孙策的声音听起来咬牙切齿，似乎是付出了极大的努力才忍下了心中那股滔天的冲动，但总算还是听从了周瑜的劝说。

    但是周瑜心中同样非常清楚，他的好基友这一次能够允许自己忍耐的时间和程度……绝对不会太长，而这也就意味着，他所能利用的时间……太少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对我的伯符做什么！”

    周瑜的眼神似乎变得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