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骂骂咧咧跑了过来,而这边的豪奴仿佛才从两团黑影呼啸而过的惊骇中回过神来,呆呆的望着许辰,不停地打量着他已经藏于身后的双手。
“别看了,人家找你麻烦来了!”说着,许辰示意唐雪玢,一同后退了几步。
“可……是你……”
“呔!那边两个是不是你的人?”一名浑身酒气的学子已经来到豪奴身前,指着他鼻子叫道。
口号可以喊喊,但闲事未必要管,纵奴行凶这种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又不是没干过。
这一刻,没有人把目光放在角落里蜷缩着的小贩身上。
这些学子围着豪奴叫嚣着、谩骂着,正在打砸的家丁们自然放开了小贩,围了过来。
酒气和怒气混在一起,学子们本就心中苦闷,一出门又被吓得惊魂不定,自然借机全部泄了出来,尽管豪奴身上的打扮没有一点奴仆的味道,这些人高马大的家丁也一看就不是出身寻常人家,但醉眼朦胧的学子们才不会管这些。
终究,就是一帮下人而已!
当下的读书人大致分两种,讷于言敏于行是一种,舌灿生花、伶牙俐齿又是一种。
不幸的是,豪奴眼前这群便都是能说会道的机灵人,骂起人来不重样,才刚张口想要解释两句,便已淹没在飞溅的口水中,当然还有口臭,以及浓浓的酒气。
对待这群学子,豪奴可不敢像对许辰一般擅自动手,他不是蠢人,一来对方人数不少,二来这些学子身上的装扮也不一般,或许他们主家很不简单,可犯众怒这种事,他一个奴仆还没胆子做主。
学子们尽情骂着,情绪激动者甚至冲上前来,挥舞着双手,手持哨棍的家丁只好死死拦着,直面那浓郁的酒气。
站在后面的豪奴忍不住抬头朝对面望去,二楼的窗依旧开着,只是灯光昏暗,显得幽深,看不到人,却能感觉到主人那不满的目光。
这一刻,那对倒霉的店家反倒被人忽略了。
唐雪玢懒得去看这些人的吵闹,走到角楼里,轻声问道:“你们没事吧?”
“还好!”
年轻的店家自也认得这少女,被料汤溅到的左眼此刻已开始红肿,闭着的眼不断颤抖,手上、背上也被哨棍击中,好在冬日的夜里穿得厚重,想是没有伤到骨头。
“收拾下,快去找大夫吧!”唐雪玢闻言道。
“可是……这里……”店家睁着的独眼四下看看,一脸的苦涩。
“若是这里做不下去了,就来东市吧!”唐雪玢明白对方的苦处,微笑道:“我家铺子门前还有空处,以后我嘴馋了也就不用大老远跑这来。”
“那……多谢……谢谢!”
“好了,快走吧,不然他们又要过来闹了。”
家逢剧变后的这几年,少女成长了许多,却也遗失了许多,不再天真烂漫也没有了热血激昂。
这帮子豪奴走狗们不知因何行凶,但唐雪玢也只是想要把熟人救下来,倒真没有诸如讨回公道、伸张正义的想法。
毕竟,对方的来历恐怕不简单,而自己,说起来不过是一介商贾之女罢了。
虽然也认识一些人,自己有事他们也会很热情的帮忙,但因为眼下这事不关己的小事去让他们得罪一个很不简单的对头……
未免,太不见外了!
站在后面的许辰望着眼前少女熟练的安排一切,微微恍然,亦有些茫然,眼前的她不像两年前初见时的她,更不像记忆中的那个她。
那自己心中念念不舍的又到底是谁呢?
此刻的许辰第一次开始疑惑……
“喂!”少女唤了一声。
“啊?”许辰回过神来。
“我们走吧?”
“哦,好啊!”
另一边,学子们还围着豪奴、家丁叫骂着,然而气氛却有了些不同,家丁们握住哨棍的手变紧,看向一干学子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凶狠。
他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等鸟气?
空中,最后一丝月光也被彤云遮住,漆黑的云层翻滚着,一丝危险的气息正在酝酿。
然而,正要离去的许辰却被人陡然被人叫住!
“你……许辰?给我站住!”
许辰停下,回过头来,少女也止住脚步,向后看去。
只见,那是一名站在后方的学子,原本也在叫骂,却突然瞧见了许辰,然后便快步走了过来。
一边走,一边伸手指着许辰,叫道:“你……你是许辰,对吧?你是叫许辰吧?”
忽起的夜风带来一阵浓重的酒味,许辰忍不住捂住了鼻子,皱眉,后退了两步。
“你……你……岂……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