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疼成如此模样?”
看到辛夷疼的四肢抽搐,柳元景恨不得以身代之,替她受了这份罪。
辛夷没有立即回答,刚刚的疼痛,几乎耗尽了她身上所有力气。修整了一会儿后,辛夷正欲将方才感受细讲,没想到疼痛卷土重来,愈演愈烈。
这次辛夷疼的身子直往车壁上撞,柳元景心疼的用身子挡住了她自我伤害的行动后,辛夷举起袖子咬在嘴里,想抵挡这份疼痛。
“你这是怎么了,夷儿,疼得厉害么?”
看着心上人经受着莫大痛苦,自己却只能在一旁看着,柳元景十分难受。他伸出左手撬开了辛夷的下巴,将右手伸进她口中,让她咬着自己。
剧烈的疼痛下,辛夷即使意识到自己咬的是柳元景手背,也没办法停下来。
如此又持续了一刻钟后,疼痛再次离开,辛夷精疲力尽的倒在柳元景怀中,几乎是奄奄一息的说:“我想起来了,是厉远山给我喂的药丸。他说必须三天服一次,不然危及性命。今天,正是第三天。”
逃出生天的感觉实在太好,辛夷选择性遗忘了厉远山喂她药丸的事。因着从没见过如此神奇恶毒的药,辛夷心怀侥幸,以为厉远山说那些不过是哄骗她,防止她逃脱。
没想到,不过停用了一次,她便发作了起来。虽然没有像厉远山说的那样穿肠烂肚,但是这种痛,辛夷每一分钟煎熬的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尤其是现在她根本不知道,这药会何止发作。好像每一刻都潜藏着发作的危险,这种感觉,让辛夷十分痛苦。
她虚弱的睁开眼睛,柳元景手背上的牙印,带着血迹格外触目惊心。他好像不知痛一般,仍旧抱着辛夷,看都不看伤口一眼。
此刻柳元景心中完全被担忧占据,手上的痛与辛夷安危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他抱着辛夷,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恐惧的反问:“你不会有事的,告诉我。你会好好的,辛夷,你不会有事的。“
身后人抖得太明显,辛夷挤出一丝苦笑,艰难的说:“你放心,我还没嫁人,暂时死不了的。只是好痛,该死的厉远山,给我下如此歹毒的药。”
着大概是辛夷最难熬的时刻,疼痛每每发作起来,让人生不如死,偏偏又不会死。
她在翻来覆去的疼痛中,渐渐麻木。
最后,柳元景实在看不下去她受苦的样子,直接点了她的昏睡穴,强行让她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的辛夷,眉头依然皱在一起,好像睡梦中也在经受痛苦一样。
柳元景抿着唇,掀起了车帘下令:“停车,调头往平京城赶去。”
才行了不到一个时辰,骤然听到世子更换目的地,众人皆是一愣。但他们习惯了服从,很快按照柳元景的指示,换了方向。
到达昨日山崩发生的地方,金武和火武领着众护卫,将山路清理之后,一行人顺利通行。
往前去,一路下山,柳元景他们的行进速度也快了许多。
为了早点儿抵达城镇,为辛夷请一个大夫,柳元景频频催促。
到了黄昏时分,众人视线中,终于出现了不大不小的城镇。说它是村落,它前面还有城墙,说它是城市,这座城实在太小。
此时的柳元景,没心思考虑城市大小,他匆匆扫了眼沐阳城三字,二话不时说带着辛夷进了城。
进城之后,柳元景将辛夷带到客栈,一边问小二要了热水,一边着人请大夫。
热水端上来后,柳元景拿出洗去易容的药粉,倒入热水之后,亲自为辛夷洗去脸上易容。
热水所到之处,辛夷脸上的蜡黄,像是颜料一样慢慢化开,泥糊糊状的东西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柳元景细心为辛夷清洗着脸上脏东西,将易容药物完全洗去后,又换了盆热水,又为辛夷洁了次面。
在这个过程中,辛夷一直乖巧的闭着眼睛。要不是辛夷的呼吸一直平稳,柳元景会怀疑她是不是遭遇了不测。
当辛夷脸上易容完全洗去之后,柳元景伸出手指从她的眼睛开始描绘,将她的五官描摹了一遍。
被易容遮盖了那么久,辛夷的皮肤透着诡异的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的肌肤,让柳元景的心不停下坠。
在他印象中,辛夷一直是青春洋溢俏皮可爱,像是阳光一样,每次见到她都如沐浴春风。
她现在如此安静的躺着,好像消失了一样,让柳元景十分不习惯。
柳元景对着辛夷的脸,痴痴的想着,她的眼皮动了动,让他一下子紧张起来。
若不是辛夷之前疼得太厉害,柳元景不会舍得打晕她。他是多想和她在一起,随便说说话,好好的守着她。
柳元景屏息凝视着辛夷,打算若是她依旧痛苦的话,就再次将她打晕。
此时的辛夷身上好像被马车碾过,浑身上下泛着酸痛,唯一好的一点儿,恐怕就是没了之前发作时深入骨髓的疼痛。
她睁开眼后,眼前烛光摇曳,没想到已经是夜晚了。白天的疼痛让辛夷心有余悸,最后要不是柳元景打晕了她,她不知自己能不能挺过去。
往日被绣花针扎一下,辛夷都要抱怨痛死了。比起今日的经历,辛夷真觉得从前的痛根本就是挠痒痒,哪怕是那次替柳元景挡的一镖,跟现在的疼痛相比,都只是毛毛雨。
“还痛么,大夫待会儿就来,我已经帮你将易容除掉了。”
柳元景关切的话,如同强心剂,让辛夷疲惫的身子的变得暖暖的。
这种柔情蜜意的时刻,辛夷的肚子不争气的咕了一声,她羞涩的看了柳元景一眼,目光躲闪。
柳元景呆了一下,很快自责到:“都怪我,一路上只担心你的身体,竟然忘记了喂你吃东西。”
要是金武和火武在,一定会替自家主子解释。他们世子爷,这一天可是寸步不离的抱着辛夷,她昏迷不醒吃不了东西,他就陪着,连口水都没沾。
痴心到这份儿上,恐怕没几个人能比过他们家世子了。
相处了这么久,辛夷怎会不了解柳元景为人,她抬起手抚上了柳元景的下巴,柔柔的说:“你也没吃东西吧,我们待会儿一起吃。我睡了一天,你怎么喂我,傻瓜。”
这是辛夷头一次在柳元景面前,用恋人之间亲昵的用语。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脱口而出那声傻瓜。
在面对柳元景的盛情时,辛夷心中感动已经无法言语,只能用傻瓜来形容柳元景了。
他对她的爱太过真挚,完全不计回报,就像傻瓜一样,让她深深动容。
辛夷目光下移,看到柳元景手背上乌青尤带血痕的牙印,她眼前浮现出白天的画面,不由十分懊悔。
“很痛吧,你太傻了,怎么能把手往我嘴里塞。都怪我,不知轻重,将你手咬成这个样子。还疼么,要不要包扎一下。”
辛夷越看越心疼,指腹在柳元景伤口上轻轻摩挲着,懊恼她白天疼的意识模糊时,做下的错事。
比起佳人的暖语,这点儿疼痛在柳元景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他抽回手,大方的说:“不疼,只是几个牙印而已,你莫要太过担忧。你身上还疼么,不舒服千万别憋着。待会儿小二就会端上来清粥,你先垫垫肚子。”
“嗯,不舒服的话我会告诉你的。我脸上的易容已经洗去了么,你能将镜子拿过来,让我看一眼么?”
在柳元景的安抚下,辛夷慢慢恢复了平静,开始关心起自己的脸来。
看到辛夷终于恢复正常,开始留意其自己的相貌,柳元景松了口气,起身走到妆台前,将铜镜取下,拿到了床边。
为了方便辛夷照镜子,柳元景将枕头垫高,又抱着辛夷坐起身子,靠在上面。
一切妥当之后,柳元景亲手举着镜子,让辛夷看镜中映像。
光洁如新的镜面中,映出了一张熟悉的脸,辛夷伸手摸了摸脸上皮肤,扯了扯嘴角,又挑了下眉毛。
当镜中人,跟着自己的举止动作时,辛夷方笑逐颜开满意的说:“终于换过来了,看惯了之前的丑样子,一下子觉得自己变漂亮了。嘻嘻,算不算因祸得福。”
身子虚弱了许多后,辛夷的声音更加低沉,反而没有先前那么刺耳了。
柳元景将铜镜放下,端详着辛夷的面容,直到她粉面含羞,这才煞有其事的说:“嗯,的确很美,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了。”
好不容易恢复了原本容貌,辛夷方才之言,纯粹是太过得意。柳元景真的顺着她的话夸了下去,让辛夷一下子害臊起来。
她伸出粉拳,锤了一下柳元景的胸膛嗔怪到:“好端端的打趣我干嘛。”
两人嬉闹之际,敲门声响起,原来是小二上门送粥,顺便将大夫带了进来。
沐阳只是一个小城,仓促之间,金武他们也寻不来太过有名的大夫,只能挑出一个相对厉害的大夫。
大夫来后,柳元景让他侯在一旁,亲手拿着勺子喂辛夷吃粥。等辛夷吃的差不多了,柳元景才让开身子,让大夫进行诊治。
大夫年近六旬,思想十分保守,一对小儿女在面前浓情蜜意,他简直连眼睛都不知该往里放了。
好不容易,听到可以诊治,他急匆匆的走到床前,为辛夷把脉。
望闻问切之后,大夫神色凝重,眼前女子虚弱之状十分明显,可是他行医数十年,竟然看不出症结所在。
面对两人期盼的眼神,大夫不知该如何将自己的诊断说出过。但是,他脑中半点头绪都没有,又不敢随便开方子。
最后,大夫硬着头皮,将实情转述之后,连出诊费都没收,逃也似的离开。
行医多年,作为一名大夫,面对束手无策的疾病,他真是无颜见人。
柳元景面露失望,辛夷因着早有心理准备,于是安慰他:“你不要忘心里去,这药是容易解,那厉远山又怎敢拿它当独门密宝。下次我再疼时,你及时将我打晕就行了。”
“这怎么能行,这毒药发作的莫名其妙。若是它以后每天都发作,你岂不是要日日受煎熬。沐阳城太小,明日我们便继续向前,实在不行就到平京城中。若是广招良医,解不了你身上毒药,我就讲那贼人抓来,逼他交出解药。”
(最近写的章节都略长,快要过年了,陵子想在三十万字内结尾。想到这里,泪流满面,除夕夜大封推,不知有几个人会看,呜呜。)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