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呼啸着驶上了马路。
小胖子编辑一边开车,一边讲解着一些和塞罐头有关的经验。
正所谓“盗亦有道”,塞罐头也是要讲道义的。在抓走漫画家之后,等漫画原稿临近完成之时,自然会通知下一家杂志社——毕竟他们只是想插队,而不是让所有的杂志开天窗。
于是,就会这样一个个的排下去。运气好的话,没准一个电话就会打到你的杂志社,通知你去接人。
李山河听了之后,不由得觉得非常惋惜,漫画界竟然有这么好的制度!?为什么不传承下去啊,看富坚义博这种恶势力还敢不敢拖稿!塞他罐头一万年!
“前面停一下,我要打个电话。”
小胖子编辑连忙照做,过了片刻,李山河电话打完,顺路买了一份东京旅游地图指南。
回到车上,他把后排座椅放平,把地图铺开,道:
“从漫画家的角度来说,肯定是要呆在安静不被打扰的地方,才能安心创作。所以一般会是在酒店之类的地方。”
小胖子编辑点头:“啊,有道理。不过,旅游指南上有这么多住宿处,我们应该从哪里搜起呢?”
李山河顿了顿,道:“中村,如果你被塞罐头,会选择什么样的环境?”
“啊?我喜欢日式庭院,所以民宿是最好的。”
“对,我也会选择安静平和的地方。”他把几页撕下来,团成一团扔掉,“所以一些太过低劣的地铁站边酒店就排除掉了。”
剩下的选择依旧很多,中村野看着名单上一长串的酒店名,有些头晕:“似乎,剩下的选择也太多了吧?”
“再排除一下,如果从编辑的角度来说,肯定是方便联络的地方。并且要购物方便。中村,老师画画时有什么特别的用具吗?”
“呃,让我想想……”胖子编辑想了想,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老师喜欢用五线谱纸的背面作画,说这种纸的触感是最好的。我之前还帮他去买过呢。”
“这么巧?我也喜欢五线谱纸。”李山河打了个响指:“大部分塞罐头都是情急之下逼出来的,不会提前准备好这些东西。像是绘画的染料啊,背景参考的照片啊,都要就近购买;而这些材料都比较专业,离开东京圈,就不太容易买到;单靠两个编辑,很难照顾的到这一切!所以,他们很可能在外面也有帮手!”
“没错!没错!”中村野一拍大腿,“讲谈社里肯定有人在帮他们!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去找出这些人吧!”
李山河摇头阻止了他:“我们和讲谈社可是竞争关系,他们怎么可能乖乖的放人?”
“那该怎么办?”
李山河笑了笑,“等一等吧,现在还不是我们出手的时机。”
中村野有些急了:“我们就什么也不做,在这里等消息?总有什么可以做的吧?”
说完,他抽出手册的一页,正是讲谈社附近的旅馆,学着李山河的模样,在地图上排查:
“以讲谈社5公里为中心,再排除价格太低的,啊,太好了,‘只’剩下三十多家了!”
李山河摇摇头,应该说‘还’剩下三十多家才对。
中村野兴奋的道:“李君,你太厉害了!你知道吗,在你说要去搜查的时候,我已经做好准备苦战一个星期了,现在看来,我们只要一两天就能完成,太厉害了!”
没想到只是一个简单的推理,就把目标从数百家旅馆缩减到三十多家,中村野极为崇拜,这简直是小说里才有的情节啊!
李山河把头靠在椅背上,摇摇头,这孩子肯定不爱看柯南。他泼了一盆冷水:“别高兴的太早了。你还记得《少年King》需要连载的页数有多少?”
“我记得,好像是12页?”
“一个晚上就足够画完12页了,等你这么排查过去,第二家都已经开始接手了,你去晚了。”
中村野的脸立刻蔫了,好半天才道:“可,可是,总要做一些什么的吧,不然我感觉心里不安……”
李山河耸耸肩,“随便你吧。”
就这样,中村野照着名单上,一个个的拜访。
“请问手冢老师在这里吗?”
“对不起,没有这位顾客呢。”
“手冢老师在吗?”
“啊?好像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客人啊。”
三十分之一的概率,当然没有那么容易找到。毫无意外的,得到的全部都是否定的回答。
胖子编辑有些泄气,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他们也不过跑了六七家。又一次行驶在路上,中村野忍不住道:“李君,我们现在去找一些帮手比较好吧?”
“我已经找了。不用担心。”
哪里找帮手了?中村野嘀咕着,只知道对方每隔半小时左右,就必定出门打一趟电话,也不知道在联络谁。
到了下班时间,路上开始逐渐变堵了,看着车窗外长长的汽车尾灯,中村野突然明悟,为什么叫“藤子番队”,原来是“藤子搜索队”的意思啊!
他期待着身边这个中国人,能再一次发挥神奇的本领,终于,在再一次的停歇后,他看到李山河推门进来,把纸条放在面前:
“这三家旅店,先去最近xx旅店!”
中村野把一个饭团往嘴里咽下,接过纸条,发现上面写着三个地址。他有些讶异的道:“这个地址是哪里弄的?”
“先开车,路上说。”
三十家店最后缩到了三家!这又是怎么做的?
架不住对方的好奇心,李山河只好解释道:
“之前藤子老师不是点了水煮鱼和左宗棠鸡吗?”
“啊,这个我知道,”胖子编辑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最近突然火起来的中华料理!已经在电视上看到过许多次广告了,我也经常吃的!”
李山河笑了笑:“这两个菜,只有昆仑饭馆才会做。所以我拜托了饭店的伙计,如果有点这两个菜的外卖,并且送货地点是旅店的话,记下地址,等我打电话过去就告诉我。再综合对比三十家旅店,很容易就排查出来了。”
哪怕到了几十年后,各种外卖APP盛行时,利用外卖搜集的客户大数据,也是公安局破案的重要手段。自己不过是牛刀小试罢了。
中村野听的连连称奇,道:“竟然这么细微之处都注意到了!可是,昆仑饭馆是很大的餐馆吧?他们怎么会听你的?”
李山河看了他一眼:“因为这两道菜是我发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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