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一般不会处理这些事,如果不是天大的事,傅氏一族任何人不得到荷园打扰,甚至连荷园的地址对某些旁枝来说都是未知的事情。不知道今天来的是哪一支。”傅修远柔声邀请,”要和我一起去吗?”
连叶其实是不想去的,她还是有点怯场,可是傅先生的眼神那么温柔,她忍不住深陷其中,就点头了:”我想陪着你。”
然后不好意思地说:”但可能没什么气场,你不可以怪我。”
”怎么会怪你?”傅修远笑,心中满是快活喜悦。”化个妆好吗?”
连叶平时在荷园是不化妆的,但既然要见族人,又是以傅先生妻子、傅氏一族家主夫人的身份,自然不能让人看轻。傅修远亲自为她上妆,蛾眉淡扫,红唇微染,雪白的肌肤不需要任何装饰,仅仅一点点黑,一点点红,便足以让她艳冠群芳。
傅修远的妻子,定然是最美的。
两人无名指上的白玉戒指十分显眼,莲叶托起荷花,每一片花瓣都是用上好的粉钻精雕细琢而成,薄的近乎透明,栩栩如生,宛如真的戴了一朵荷花在手上。花蕊处雕着二人姓名的古体,交缠在一起,分外诗意深邃,寓意非凡。
连叶坐在椅子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美的,前半辈子活得粗糙的她真是不知道,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美成这个样子,不仅仅是容貌上的,那是养尊处优,被娇惯深爱后才有的雍容动人,这种美凌驾于其他美之上,无比耀眼。
如果没有傅修远,就没有这样的连叶。
傅修远一向是个非常讲礼仪的人,但此刻他坐在化妆台上,低头看着连叶。慢慢地,他摊开自己的左手,把连叶的小手放到掌心,缓缓地攥起来,俯身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然后握住。”要走了哦。”
”好。”
她的眼睛黑漆漆的,闪烁着无比动人的光芒,连叶的眼睛,是傅修远见过的成人里最干净的一个,无论何时,无论遭遇怎样的挫折与糟糕的命运,都是黑白分明的,不染一丝尘埃。
两人克制而深情的交换了一个吻,才步出房门。
他们有着让求见的人苦等的权力与资格,任何人都不能置喙。
前院的会客厅一般用来接见普通客人,贵客都是迎入书房的——虽然迄今为止唯一称得上贵客的只有蒋先生。
他们两个都是非常好相处,非常温柔宽和的人,但神奇的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没有多少朋友。
既温暖,也遥远。
会客室里坐了不少人,看起来像是一大家子,而且都在无休止的说着什么,好在隔音效果好,否则真是吵死人了。管家敲了敲门,单手放在胸前浅浅鞠躬:”各位请安静,先生夫人马上就到,请各位坐好等候。”
他们只知道有先生,却是头一次听到什么夫人,什么时候先生结婚了他们怎么都不知道?
和上一任家主,也就是傅修远的父亲不同,傅修远是不爱旁人前来荷园打扰的,非必要的情况下,荷园甚至不欢迎任何客人。
结婚这件事,他也不会邀请族人参加,只会将注明傅修远妻子的帖子送到各旁枝系别家中,让他们心中有数,这样就够了。
众人都十分好奇,管家将门打开后,便走进来了一对青年夫妻。
今天来的傅家人里有不少小辈,对这位家主都是有所耳闻不曾目睹,只是家中见过的长辈都对其尊崇有加,可他们却是从没见过,如今看到傅修远,都不由得自惭形秽起来。
这个人就像是深邃遥远的太阳,散发着光明与温柔,以及清冽的距离感。
虽然他脸上带着笑,可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大声说一句话,就连开口都要斟酌几句,以免暴露短板。
而他身边的女子和他穿着一看就是情侣装的中式衣裙,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女子的容貌,而是她白雪一般的皮肤和身上透出的温软。如果说傅修远是太阳,那么连叶就是月亮,深情的互相依偎,不曾有片刻分离。
自打连叶到了荷园之后,荷园所有的会客室也好书房也好,主位全部从一个变成了两个,而在这之前,家主坐主位,夫人只能坐副主位。
对傅修远来说,连叶和他是平等的,甚至比他地位更高,他绝不会委屈她一点点。无需大肆宣扬昭告天下,只从他的态度,旁人就会知道这个女人对他而言有多么重要。
”很久不见了。”傅修远首先对白发苍苍的老人打招呼,然后告诉连叶,”这位是四叔伯。”
”您好。”连叶点了下头。
四叔伯受宠若惊,”夫人好、夫人好。”
他哪里担待的起这一句四叔伯,真要按辈分来,四叔公不知道有多少个,他一个旁枝根本不值钱。要不是他年轻时有幸来过荷园一次,真是不知道要去哪里求助。
”这是我的妻子。”
其他人也跟着四叔公纷纷问候夫人好,连叶面色平静而淡然地接受了,看起来似乎非常高贵优雅,只有傅修远知道,妻子的手在他掌心微微颤抖,早已被汗水浸湿。
她仍然怕生不安,但她为了他却这么勇敢。
他怎么能不喜欢她?
连叶骨相生得极好,无论任何角度看过去都是圆润精致的,她的脸一直都是小小的巴掌大,如今瘦下来,不笑的时候倒也有几分高冷威严感,以前上班的时候,平时笑眯眯的她孩子们都喜欢,可只要她不笑了,孩子们一个比一个乖巧听话。
别看团团平时作威作福,连叶要是板起脸来,他能立马扑过去抱着大腿认错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