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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围的萨满们纷纷叫嚷起来,场中唯一站着的引灵萨满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惊慌失措。他不知道是该进攻这个道士,还是去帮其他萨满将碍事的树拔掉。
战场上是须臾不容犹豫走神的,钱逸群已经冲到了他面前,御风而上,重重一脚踩在这个看上去颇似老鼠的萨满脸上。
脚底在这老熟脸上踩实,发力,钱逸群在骨骼碎裂的同时凌空翻腾,落在了萨满拦截圈的后面。他放出大角鹿,好整以暇地加持缩地术,翻身上路,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幸存的萨满们纷纷聚拢在引灵萨满的尸体前,眼中留下了痛惜的泪水,嘴中唱起了接引死者前往长生天的歌谣。
突然,他们发现那个几乎整个后背都被抹去的熊灵萨满动弹了一下,顿时惊呼起来,纷纷取出伤药,一边跳起了祈福的舞蹈,一边为他止血疗伤。
……
“这些萨满,跟你说的两千年前一个模样啊。”钱逸群对中行悦感叹道。
“草原民族看似侵略成性,其实更加胆小和保守,不能接受新的事物。”中行悦道,“你知道他们学会喝茶用了多久么?”
“呵呵呵,”钱逸群的笑声中没有丝毫快乐的味道,“还好我们的玄术一直在进步……不过我怎么觉得发展趋势好像是一条抛物线,过了唐宋之后,玄术就渐渐没落了。”
“这是必然的,”中行悦道,“玄术不光是道门才有。墨家、兵家、纵横家、阴阳家在玄术领域也有极高的造诣。因为这些法脉的断绝,仅凭道家的玄术,是根本无法独自生长的。”
钱逸群长长哦了一声。这就像是森林生态圈。对于不懂的人来说,森林就是树。然而,若是没有其他的草本植物、藤本植物,光有树的森林会很快萎缩,乃至消亡。
大道至简,简的是根本,等过了三生万物的阶段,便是万物息息相关的时候,越是单一消亡越快。
“尤其还有儒家对玄术的贬斥。”中行悦补了一句。
董仲舒当年进言汉武帝:“独尊儒术,罢黜百家”。结果便是儒术反倒最先消亡,甚至连孔孟相传的儒法都时断时续,不能推广。
又因为儒家断绝了自己的玄术体系,便越发排斥其他家的玄术,以“子不语:怪力乱神”为挡箭牌,彻底投向不会玄术的士人阶级。
钱逸群听了心道:华夏的科技文明是否因为儒家的关系没落尚未有实证,但这灵性文明的没落,儒生绝对难逃干系。
他又想到了白枫。这位儒生虽然用的还是儒家的剑术,也有灵蕴运转吞吐的讲究,但距离真正意义上的玄术还是距离颇大。至于他的那位同门师兄,更是彻头彻尾的嘴炮,连灵蕴都没觉醒。
——不过儒家还有醉花庵的太仓王氏,看来也没有彻底灭绝。
钱逸群又想起了自己第一份工作的第一个上司,不知道那位陈进士现在如何了。
……
老鹿只管自己狂奔。
运动能使人愉快,也一样能让动物兴奋。大角鹿跟着陈眉公的时候一天到晚就是那么慢腾腾走,如今能够撒开蹄子狂奔,越发感到幸福起来。加上它在翠峦山里吃的那些天灵地宝,足以让它有超越千里马的体力。
只是,当它意识到前方有危险要刹住脚步的时候,却有些辛苦了。
在这条半荒废的官道上,束手背面而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在贴近地平线的夕阳照射之下,他的影子拉得极长,指向东方,浑身上下洋溢着孤独寂寞冷的气息。
钱逸群放声道:“黄道长,你背对我就不怕我偷袭么?”
那道人缓缓转过身,果然是黄元霸。他满脸肃穆:“厚道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钱逸群翻身下鹿,上前两步:“这个,虽说都是吃祖师爷的饭,但我怎能跟黄道长相比,都已经吃上辽东的珍馐了。”
“哈哈哈,”黄元霸仰头笑道,“果然真人面前做不得半分假。直说了吧,我既然站在这里,便是因为拿了金国多尔衮的一万两银子。”
“我才值一万两么?”钱逸群挑了挑眉毛。
“非也非也,”黄元霸摇头笑道,“只要能拖住你五天功夫,这一万两就是我的。若是能拖住你十天,便是五万两。若是能取下厚道长的脑袋,便是十万两啊!”一口气说完,黄元霸落寞叹道:“我估计我是取不了你的脑袋了。”
“别那么失望。”钱逸群笑道,“这么说来,你是想拿一万两?还是五万两?”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