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翰学道:“固所愿也,不敢倩耳。“他见钱逸群hua钱如流水,生怕送这种阿堵之物显得俗气,引起道长的不悦。
“这种愿望可以想到就做。到底你是施主,我走出家人。打赏布施这种事,正合你我身份。“钱逸群正色道:“何谓有德?各安本分而已。我出智慧,你出钱财,各取所需,自然世事顺推,再无滞碍。”
郑翰学暗道:的确如此,目明者为人双目,耳聪者为人双耳,我既然有点金之术,为人做财布施乃是正理啊。今天来妓院,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许多道理!
柳定定和竹青子站在二人身后,各有计较。
柳定定心说:小师弟不知道哪里找上这么个冤大头,说话真真假假,倒说得他拿银子出来这般痛快。走了,看他现在老得那么厉害,一定也吃了不少苦头。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瞎猫总能碰上死耗子的。
竹青子却心头茫然,心中暗道:这些话虽然不很明白,但感觉上颇有些厉害呀。
钱逸群见郑翰学一点就通,张开双臂纵身跃下,如同大鹏鸟一般从天而降。那群邪道亲眼见自己师父都死,于此人剑下,早被吓破了胆,根本没有与钱逸群一较长短的勇气,如鸟兽一般四处逃散。
“真是树倒猢狲散。
“钱逸群拔剑四顾心茫然,摇头无语。
刘老四认出了钱逸群连忙将船摇了过来道:“公子,可是要回去么?”
钱逸群收起剑,让他将船靠过来。不一时郑翰学和柳定定、竹青子也赶了过来,跳上画舫。
众妓见这两位公子上了岸,却带回一个道姑一个村姑,心中大为不平,纷纷放开手段要夺回君心。
钱逸群嫌她们聒噪,一锭银子尽数打发出去,留下个清静舱室方便说话。他对柳定定道:“嫂嫂,我如今在琼hua观挂单。你是愿意去我这位兄弟家里,与他姐妹住些日子,还是在琼hua观里暂居?”
琼hua观是大丛林,除了给道士挂单的住处之外,还有为香客们准备的静室。这些静室每月都有人打扫,比之客栈不差开销自然也要昂贵些。钱逸群本想让柳定定住客栈,有钱卫保护,转念想想却觉得对不起自己跟阿牛的师门情谊,这才提出让她住观里。
“我住观里吧。“柳定定大大方方道“何必去打扰人家。”
郑翰学连忙道:“这倒不至于。”
柳定定摇了摇头,道:“我想学些秘法,师弟,就你来教我吧。”
钱逸群哈哈干笑一声道:“嫂嫂,大叔好像不愿你学这个吧?”
“反正他不在。”柳定定道“我也不求多么高明,只要有你这样的手段,也不至于被人欺负。”
钱逸群喉头滚动了一下。
一什么叫“不求多么高明“只要“有我这样的手段!道人我的手段很稀松平常么!凝成两魄的修士已经遍地走了么?瞬发掌心雷的道士已经多如狗了么?流铃八冲是谁都会的么?猿公剑法那也是魏夫人所传好不好!
钱逸群摸了摸额角并没有冷汗,错开话题道:“嫂嫂,这事不着急,你先休养几天再说。那谁,你住哪里?”
“我也住琼hua观吧。“竹青子懦懦道。
“唔?“钱逸群很快反应过来“哦,对,你对观里很熟。”
“我在那里挂过单。“竹青子道。
“你怎么能挂单?“钱逸群更奇怪了。
挂单的繁杂不是一星半点非但要背诵经文,宗派字谱,还要考察三代祖师,要想蒙混绝非易事。尤其大明朝廷只认全真、正一两派,像阴山法脉这种连基本教团组织都欠奉的邪教,怎么可能在琼hua观这样的大丛林挂单?
“我是全真龙门第十代冠巾弟子道名清竹,竹青子就是道名反过来。“竹青子弱弱道。
“你不是阴山一脉么?怎么会拜入龙门?“钱逸群更加奇怪了。
“阴山宗很早就四分五裂了为了方便在江湖上行走,便随缘拜入别的宗派。“竹青子道“有张道牒就没人查问了,又能天下云…“”
晚明末世,世俗繁华早就侵蚀了玄门清静。许多道人只要得了银子,就肯贩卖度牒名额。因为道士不用服役,又能四处游走,还能得个隐士高逸的名头,故而很受屡试不第的所谓才子青睐。
当然,有钱人家直接找朝廷买生员身份了,说不定还能轮个官做。
与竹青子比较起来,钱逸群的道士身份,反而经不起推敲。
正应了钱道士“出家在家两不沾,我在中间跳“之诫语。ps‘这种愿望可以想到就做。到底你是施主,我是出家人。打赏月票这种事,正合你我身份。“罗宋汤正色道:“何谓有德?各安本分而已。我来卖萌,你出财、票,各取所需,自然世事顺推,再无滞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