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菲里摆出了一副“身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威武不能屈”之姿,但已经打定主意要趁火打劫的三井龙姬大小姐,可没有丝毫心慈手软的意思。
“…不愿意签署耐色瑞尔帝国的死刑判决书?更不愿意亲手为它主持葬礼?!哦呵呵呵呵和过去在江户的时候一样,你说话可真逗,泰勒元帅耐色瑞尔帝国的死刑判决书?这玩意儿难道还用得着你来签署吗?早在帝都那场浩劫爆发的同时,这个国家就已经等于是从历史舞台上消失了啊!”
三井龙姬大小姐拿腔作势地用折扇掩嘴,咯咯娇笑道“小女子之前也有专门学习过哟!按照西方列国的规矩,一旦首都陷落,就意味着亡国,之前得到公认的各项律法和契约,也随之自动作废。之后纵然成功夺回失地,也只能算是复国,先前签署的一切条约,都得跟地方实力派再一项项地从头谈判起来。
所以啊,菲里老兄,你在提凡顿城建立起来的那个草台班子,最多只能算是流亡政府,如果不能得到国内的广泛承认,就只能随风而逝………很显然,我方对你的这个政府并不承认!”
“”菲里泰勒元帅一时气结,但又无话可说。
“…想不到啊,在耐色瑞尔帝国最危难的时候,渥金教会非但不肯努力救亡图存,居然还要落井下石,让我们的祖国更快地走向灭亡!
哼,让一位东瀛矮子来担当“圣币,大主教,真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而且,你们的胃口也实在是有些太大了一西南的安姆、泰瑟尔、
卡林珊三国,还有沿海的大半个北地,整个帝国最精华的核心版图,绝大多数的工商业中心,似乎都被贵方预定为了私产……”
葵露女士在最初的惊骇之后,似乎也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抓起羊皮纸说道“……这上面似乎还遗落了耐色瑞尔帝国的那些海外殖民地一既然从最北方的冰风谷到最南方的卡林珊,帝国面朝着西方大洋的整条海岸线,都将要被你们渥金教会用“联合省,的形式一口吞下。
那么被封堵在内陆的其余势力,连个能出海的港口都没有,又该如何跟海外殖民地保持联系?最后还不是全都得落入你们手中?”
对于葵露的这番诘问,三井龙姬大大方方地表示了承认。
只,………,不错,安姆、泰瑟尔、卡林珊,中个北地,外加全部的海外殖民地,这些地盘全都归我们:深藏于地层之下的幽暗地域归你,葵露女士:以银月城为中心的银月联邦,是艾拉斯卓的,我们不想动也没法动:至于剩下的土地,我们可以慢慢商讨,相信总归会有一个让人满意的谈判结果。”
话语之中,菲里这位名义上的帝国首席执政官,居然还被排除在了瓜分名单之外!
这样的轻视,自然让他感到更加恼怒。不过没等他开口,葵露就已经冷冰冰地发话了。
“…面对一名妄图颠覆国家的叛国贼,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能够谈出什么让人满意的结果来!”
“…只要我觉得满意就够了。”三井龙姬大小姐斜了她一眼,傲气十足地说道“……不要忘了,在瑞汶河南岸的新城区,就是我的十万大军。这支军队既可以用来帮助你们抵御图坎蛮族,把那位满身羊骚味的可汗赶回老家去,也可以把银月城变成一片废墟究竟该何去何从,还是请你们自己选择吧!”
古往今来,任何一个伟大的帝国,都不是在一天内建成的,当然也不会是在一天内就垮掉的。
虽然双方都在谈判桌上虚言恫吓,甚至作势要开打,但折腾到最后,结果依旧是僵持不下一毕竟,眼下的情况是麻杆打狼两头怕,谁都承担不起新一轮内战的毁灭性后果,更不肯让蛮族渔翁得利。
当三井龙姬一脸冷傲地离开之后,菲里也觉得继续待在会场实在憋闷,便离开了宫殿,到外面去巡视。
艾拉斯卓女士的至高宫殿(high palace),是一座有着高入云霄的尖顶的城堡,建筑主体由厚重的石头建成,外面包裹着一层洁白的大理石。恢弘的宫殿坐落在市中心附近,吸引着每个经过的人的眼球。
宫殿外墙上每一处椐齿状的城垛,都被雕刻成独角兽的头形。里面则是绘制着描金壁画的天hua板、发着微光的大理石地面、珍奇的hua卉植物、华丽鲜艳的羊毛挂毯、描绘着鲜hua、藤蔓、蕨类和树木等各种美景的浮雕墙壁。一队队身穿嵌金镀银盔甲、外貌高大俊美的宫殿守卫,时刻穿棱在庭院与回廊之间,伴随着宫廷乐师们按照钟点演奏的庄严音乐声,警惕着守护这座宫殿的一草一木。
在这座奢华宫殿的高墙之内,一切似乎都跟过去的繁荣时光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只要走出这座宫殿的大门,来到老城区的市井之间,就已经可以亲眼看到战祸肆虐的混乱痕迹。
无论是街边的棚屋商铺,还是远处的城墙根下,全都一排排地躺满了哼哼唧唧的伤员,其中不少人已经昏迷不醒。或许是由于城市里天气温暖的缘故,尽管如今乃是寒冬季节,但还是有一群群的苍蝇爬行在他们身上,每当有人从旁边走过的时候,便会将这些小虫子“嗡”地一声惊起了一大片。但是待到人走远了,这些苍蝇又会落在伤兵上,继续吮吸着伤口上的脓液和血污。
当渥金教会捅来背后一刀,试图让帝国解体的时候,正面战场上的帖木儿可汗,也没有停下征服的脚步。在银月城东方的百余里之外,战火依然在熊熊燃烧。
一在巨熊军团进驻银月城之后,菲里与葵露进行了一番商讨,便把原本留守城内的那些城卫军和民兵,全都调动到东部战线,在瑞汶河、桑巴达镇一线,阻滞帖木儿可汗麾下十万精兵的进犯。
几天下来,在十万图坎铁骑和更多炮灰肉盾的猛攻之下,这些杂牌军队虽然在保卫家园的战斗中打得有声有色,却也免不了死伤惨重,一批批伤员如流水般被送了下来,数量多得简直无法安置。
这两天,菲里已经不得不投入了巨熊军团的几个步兵联队,这才勉强维持住了防线。
当菲里走出宫殿的时候,便看到墙根边躺满了等待接受治疗的伤兵,一个个全都满是身血迹、精疲力竭的模样,除了抽风箱似的喘着粗气之外,连动都懒得动一下,更不要说起身向自己这位元帅阁下行礼了。
看着这副血腥味刺鼻、哀声切切的惨状,菲里也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回头询问身后的费顿中将:“如今我们在前线还有多少兵力?在桑巴达镇的战场局势又是如何?”
他最得力的副手,军团步兵指挥官费顿中将闻讯立即“啪”地一个立正,从公文包里翻出一本硬皮书夹,抽出其中的一页纸张汇报道:“…禀告元帅,经过几天的拉椐战,桑巴达镇已经几乎打成了一片废墟,我方合计战死五千余人,重伤员约三千。本地的民团已经损失过半,巨熊军团先后替补上去的三个联队,也已经死伤三四成。其余部队要驻守银月城,跟渥金教会的雇佣兵对峙,实在是没法继续抽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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