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简直是判若两人。
“美丽红色寿衣小姐,高明的魅魔术士阁下。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阁下的魅惑术确实出神入化,而阁下地相貌身段也称得上倾国倾城,但是……”特库姆塞的嗓音猛然高亢,回荡在小小地房间中,仿佛金铁交击一般。 “最后一次警告阁下,收起您那套诱惑年轻人的小把戏吧!请不要再对我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卖弄姿色了,这只会让我更加轻视您那与美貌毫不相称的浅薄智力,并且从心眼里感到无比的鄙夷和恶心!”
听到这番毫不留情面的呵斥,感受到手臂上的阵阵刺痛,红色寿衣不由得急促地喘起了粗气,那对高耸地丰满胸脯一起一伏,豆大的汗珠打湿了她的鬓角和蛾眉。 也不知到底是因为羞恼还是疼痛。
刚才的那番所作所为,是她红色寿衣,乃至整个魅魔种族一贯以来的行事作风——混乱的深渊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残酷之地,而魅魔又是恶魔中自身实力非常弱小的一族,必须充分利用本身地美貌与智慧,去努力取悦那些更强大的恐怖存在。 才能够艰难地生存下来。
因此,所有的魅魔都是洞察异性心理的交际能手,对于人性有着极为深刻的了解。 这些有着天使脸蛋、魔鬼身材,各方面皆堪称完美的绝色佳人,往往用不着花费多大力气,就能轻易俘虏男人地心灵。 某些强大的魅魔到达了一定水平之后,甚至不必使用“魅惑术”以及其它心灵魔法,只需要一句恰到好处的话语,一个微妙的动作,一个朦胧的眼神。 男人们就会为了她们而心神动摇。 以至于甘愿做牛做马,出生入死。
作为风光八面的断域镇领主。 以及乌黯主君最受宠爱的情人和部下,红色寿衣一直信奉着“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这句至理名言,并且长期身体力行。 在断域镇的日子里,她就如同蜂巢中女王蜂一般,搜罗了不少被其美貌所迷惑的强悍打手,在混乱的深渊中经营起属于自己地一方小小天地,而且颇为此感到自得。
但是到了今时今日,她才愕然醒悟到,在真正地强者面前,美色的作用其实并不如她昔日想象中那么强大。 仅仅就个体实力而言,特库姆塞在诸国度之间只是不入流地小角色。 但是作为一个有着雄才伟略的伟大君主,同样不可能完全沉溺于女色,反之,那些沉溺于女色的君主,也不可能成就多少大事,即使已经有所作为,也会逐渐陷入荒废。
眼下这个时候,特库姆塞虽然确实是在走背运,但显然并不是因为沉溺美色而造成的,同时也没有因为失败而彻底灰心丧气,用享乐来麻痹自己。
在这样一个心志坚毅的对象面前,由于轻视凡人而保留了大部分实力,只不过随意用上了几手小伎俩的红色寿衣,自然只能是被碰得头破血流,狼狈不已。
“……呃,尊敬的特库姆塞陛下,红色寿衣刚才的失礼行为,绝对不代表我方的本意。 对此,我向您表示最诚恳的歉意,并且恳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红色寿衣小姐的小小冒犯吧!”
愣了片刻之后,欧凯将军终于结结巴巴地开了腔,试图转圜双方的冲突。 但特库姆塞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很快就打断了他的话语。
“从心底里说,我对你们的表现感到十分失望!”特库姆塞冷冰冰地说道,“就我所了解的信息而言,你们恶魔好像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精诚合作。 无论形势如何紧迫,都要千方百计地找机会算计一下同盟者,好像不这么做的话,就显示不出自己的手段有多么高超似的。 ”
“这种小心眼的卑劣行径,导致的最后结局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无论多么有利的形势,都会被你们浪费得一干二净!无论多么富有诚意的盟友,都会被你们逼得转变立场!”
欧凯不由得苦笑起来,恶魔的日常行事之中,确实普遍存在着这种现象。 但这通常未必是因为什么小心眼,而是来源于深渊本质的混乱天性迫使他们无法长时间保持任何合作,或者遵守任何协议。
举一个最极端的例子,神魔之间最最严酷也最最可靠的盟约,莫过于冥河誓约了。 凡是违反了冥河誓约的神魔,都将被不可抗拒地剥夺掉神格和力量,在地狱第四层的烈炎深渊中承受五千年灼烤之苦,基本上都会死在那里。 就连曾经的众神之王艾欧,也无法对此完全免疫(所以,他违背誓言强行摧毁命运石板的下场,就是导致了最终的毁灭)。
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上,违背过冥河誓约的神明,用一只人类的手就能计算完了。 而违反过冥河誓约的魔鬼,更是连一个也没有。 但是,那些曾经发下冥河誓约的强大恶魔,却有过不少莫名其妙的违约案例。
这些违约者并不是不知道冥河誓约的可怕,也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自杀倾向,但是来源于深渊本质的混乱天性,却让他们在很多时候根本无法正常地思考,甚至做出违背冥河誓约这种脑残至极的举动。
连关系生死的冥河誓约都是如此,那么一般性质的合作与交流就更不用说了……事实上,假如有消息说格拉兹特突然自杀了,欧凯也一点都不会感到奇怪——作为“最像魔鬼的恶魔”, 格拉兹特其实等于是一直在逆深渊本质而行,承受的精神压力绝非一般恶魔可比。 如果有一天他终于暂时失去了正常思考能力,那么绝对会做出某些一般白痴都无法做出的白痴行为来。
“按照我本来的想法,‘最像魔鬼的恶魔’格拉兹特或许会有一些不同。 但事实证明,我似乎是想错了。 ”
特库姆塞叹了一口气,从桌子上的银壶里倒出一杯甘草茶,一饮而尽,稍微润了润喉咙,“从刚才的情况来看,我们之间暂时是谈不下去了。 趁着时间还早,我给你们说一个故事吧。 ”
他放下杯子,抬头望向天花板上那盏来回摇晃的吊灯,飘忽的眼神仿佛能够穿越遥远的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