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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三被吊在一个木架子上,伤痕累累,手脚在不自觉的抽搐,有血滑落,在脚下汇集成小小的湖泊,在填满小坑之后由于张力很大,高出了四面的小土坡,在昏黄灯光下闪耀着诡异的光芒
血继续往下滴,终于冲破了张力,宛如一条红色的小蛇蜿蜒而下,洪城就站在那里,任由这条血蛇在自己的靴子上啃咬,他只是盯着窦三的眼睛看,这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拔它指甲的时候,他也会哭号,惨叫,屎尿齐流,可他就是不松口,懦弱者的表现除了求饶,他一样不少,洪城总觉得就要攻破他的最后防线了,他却依然如故,哭泣,哀嚎,就是不张嘴
洪城这些年杀过人,很多,也折磨过人,不少,有许多市面上成为铁汉子的人在他手里都如同烂泥,面前的窦三让他升起了一点敬意
这念头也只是稍一闪现就消逝无踪,一想到陛下阴沉似铁的面容,他就浑身战栗,完不成陛下交代的事情,那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这次极为突然的袭击,百骑司居然没有收到一点消息,直到火起的那一刻,他都在幸灾乐祸,认为这种天灾,又可以让他看看金吾卫的笑话,没想到,火苗起来的越来越多,如果现在他还不明白这是遭到了袭击,陛下早就可以把他砍头了
第一时间就是保卫皇宫,百骑司的密探布满了皇城,洪城只有第一时间前来请罪,他一夜未眠,又滴水未进,嘶哑着声音再一次问窦三:“你是谁?事主是谁?你受谁的派遣?说出来,老子给你一个痛快,让你再也不遭这种零敲碎打的活罪”
窦三耷拉着脑袋不言语,刚才的那一轮刑罚,耗干了他的体力,脑袋里一片空白,手脚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灼热感,耳朵里嗡嗡的响,似乎有千百只蜜蜂在飞舞
一桶冰凉的井水泼在头上,他全身打了个寒颤抬起肿胀的头颅透过密封的眼睛看着面前的洪城嘴里含糊不清的请求:“杀了我,杀了我”
把耳朵贴近窦三的嘴巴洪城才听清楚这三个字,心里不由的失望不已,这是死士只求死,不求生一位属下匆匆的走了进来,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两句话洪城的眼睛立刻就明亮了起来,信心大增
用鞭子挑起窦三的头颅笑着说:“窦三,你以为那你不说百骑司就没办法知道你是谁吗?最妙的是,你居然还有妻儿在城外的庄子里住着,这就让人去请她们你不说没关系,不知她们娘两知不知”
窦三身体剧烈的摇晃起来,他瞒着妻儿就是想给她们留下一大笔钱财,好让自己的子孙脱离奴籍,自己的孩子虽然只有五岁却生的聪明伶俐,站在家里小少爷的窗前,就可以记下那么多的文章,连教书的先生都为他惋惜,只可惜是奴仆,如果是良人,哪怕是穷家小子,他也会收为弟子,将来光宗耀祖可以预期,浑噩半生的窦三,头一回对自己能吃饱喝足的奴仆身份感到无比的厌倦
家主窦忠拒绝了他想要赎回儿子的愿望,还拿走了他多年的积蓄,一句奴仆就是奴仆,想要做人,下辈子,这句话将他所有的美好愿望全都击得粉碎,直到公子的到来
一位窦家的老朋友看中了窦三的儿子,还把窦三的妻子也一同要了回来,在官家重上了籍,这些都在窦三的眼皮底下进行的,最后公子给了窦三三十贯钱用来安置家人,当他看到儿子恭恭敬敬的拜先生为师的时候,就认为自己可以死了,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如今所有的事情在画了一个圆之后,又回到起点,这比死亡加的让他感到恐惧,他嘶吼着说:“求你,别去找她们,就让她们好好活下去,她们什么都不知道,你想要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洪城笑了起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是个人就有弱点,死士不在乎自己的命,却会在乎别人的命,比如家人,这真是够讽刺的
“大唐律法没有杀你妻儿这条,最多打为奴籍,你如果乖乖地全说出来,老子把你 妻儿再捞出来,给她们上籍,你打听打听,我老洪从来都说一不二,吐口唾沫砸个坑你是死定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老子的承诺只有这么多,那你看着办”
窦三到底全部说了出来,连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在摁完手印之后,洪城才感觉到又累又饿又渴,他却不敢有半点的懈怠,匆匆的向太极宫奔去
“主谋是窦燕山?他不是死了么?”李二看着供状,见洪城只是叩头,不敢言语
忽然又问“:云家也被烧了?”
“回陛下,云家是重灾区,有四个人向他家投掷火把,还有火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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