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惜用手划着他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以及唇角漂亮的弧度:“在想以后怎么给你当煮饭婆。”她淡雅的喜悦,在柔光中浅浅荡漾开来。
黎相宇心中一暖,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我才不舍得让你当煮饭婆。你嫁给我之后,喜欢唱歌就去唱歌,组个乐队玩玩,你以前不是有个乐队吗?”
“这你也知道?”
“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黎相宇说这句话时,明显像一只骄傲的公鸡,自鸣得意。
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艾沫惜暖暖地笑,幸好他不知道引起她手伤和头伤的真正原因。
他当然也有不知道的事,她得意地想。
的确有黎相宇不知道的事,连艾沫惜都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她大清早就把炖好的鸡汤给黎华庭送去了。临出门前,黎相宇要开车送她,被她拒绝了。
她理由很充分:“一个男人,不要整天粘着个女人转悠,该干嘛干嘛去。”
黎相宇看着她发黑的眼圈,很是心疼:“我送你到医院门口就回来。”
“不要,早上这会儿正是上班高峰期。你一来一回,太浪费时间。我自己打车去,很方便。”艾沫惜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主动印上他的嘴唇,算是吻别,一阵风似的奔出房间。
“慢点,走路要小心,别摔着,一会儿给我打电话。”黎相宇扯着喉咙在后面吼。关心,他已经关心到了这个份上。
艾沫惜也扯着喉咙回答“知道了”,心情舒畅地去了黎华庭的病房。
她看见黎华庭,仍是心有畏怯。
那时,黎华庭早已坐起来等着她,很正式的样子。他一只手正输着液,瓶里还有三分之二的药水。
艾沫惜把汤放到桌上,正要用精致的小碗盛出来,听到黎华庭清冷的声音:“沫沫,过来坐。我现在不喝汤。”
艾沫惜一怔,停了手上的动作。
那种清冷使她心头一颤。
来不及多想,她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她总是听话的。黎华庭的一句话,她便忙了整整一晚上,现在眼睛还酸涩。
“沫沫,你和相宇到哪一步了?”黎华庭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艾沫惜的脸蓦地一红,不敢直视:“我们……”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眼神里盈满了恋爱的女人才会有的喜悦:“叔叔,我很爱相宇。”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回答黎华庭的话,也是她第一次承认她爱黎相宇。
她很爱相宇。
就连面对黎相宇的时候,她都从未跟他清楚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
她很羞涩,无法出口。
却在黎华庭清冷的目光中,以最正式的语气陈述出来。
黎华庭像是被重击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语气却带着某种无力的软弱:“那,你们……已经……”
“啊,没有!”艾沫惜再次红了脸,看着黎华庭欲言又止的神色,猛然明白对方的意思,赶紧澄清:“我们很守礼。叔叔,你不要误会,相宇是个很守礼的人。”
黎华庭松了一口气,身体轻轻靠着床头:“昨天我进了急救室。”忽然跳到了另一件事,很大的跳跃。
艾沫惜不明就理,忙道:“叔叔身体越来越不好,一定要好好休息,保持心情愉快。”
黎华庭冷哼一声:“难道相宇没有告诉你,我是为什么进的急救室?”
艾沫惜茫然地摇摇头,心头隐隐犯凉,手心里全是汗。
“昨天,相宇提出结婚,和你。”黎华庭不再拐弯抹角绕弯子。
艾沫惜心跳剧烈,结婚!黎相宇提了结婚。
然后呢?黎相宇一提出结婚,黎华庭就进了急救室?
这说明什么?艾沫惜的脸惨白惨白。
黎华庭目光如炬,神情威严:“我不同意!”他字正腔圆,绝不含糊。
一字一字,连标点符号都很有力。
艾沫惜声音发抖,脸白如纸:“为什么?叔叔为什么不喜欢我?”她极力控制住情绪,却觉得问得多么理不直气不壮。
她有什么让人家喜欢的?
长相一般,没有家世,父母只是人家手下的职员。有钱人发了善心,将她养大,但不表示,能好心地接纳她进入豪门。
她知道为什么与生俱来的害怕,这么些年,为什么总是战战兢兢生活。因为,她永远只是在黎家的豪门之外徘徊。
如果她有亲生父母的疼爱,哪怕不那么有钱,她都不是现在这样的性格。
她会像摇滚乐一样肆意。
她喜欢的东西统统掩盖起来,只因为她不止是艾沫惜,还是黎家发了善心养大的孩子。
艾沫惜唇色浅白,冷意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