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走得,徐徐而稳稳。
这是一段安静到仿佛不被打扰的时光,伶舟皎已然穿过了这片空旷的场地,去到了场地直直而对的另一旁显得有些阴翳,且从外间,几乎是看不清树林中重重影像的小树林。
她踱步进入。
没有半分的迟疑不决。
光影如在她的身后合拢,将她整个人的身影,全部笼罩于那阴翳的小树林中,自外而观,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有烽烟旋旋而燃起。
那试图要攀入云上的黑色烽烟,高高扬起,就像是某一种显耀的标识。
片刻或许都不曾到。
已有暗暗自远处传来的喧嚣,慢慢地,慢慢地,逼近而来,那些一开始被场地的安静所掩埋的一切,似乎从这喧嚣的逼近而来,要渐渐地开始苏醒。
此刻的伶舟皎已无暇去留意身后可能要发生的一切。
她踏入这样一片小树林之中。
而本来应当是短暂的一段陷落在小树林之中的路程,到现在都还未曾结束。她走过一段略微有些阴暗,但却又格外安静沉默的路程,接着。她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副景象。
有美一人,倚坐于树。
他有着精致到无懈可击的面容,他倚坐在这样的小树林之中,竟如一习微光,缓缓投落下来,极易令人心生欢欣。
欢欣于见到这样美好的情景。
他像栖息于世间的精灵,有着鲜活的气息。有着凡者或许所不能拥有,又期盼着的精致雕琢的美丽。
那样秀气的眉峰,有着稳稳而淡淡的高远。
他终于还是长大。虽是一般叫人叹息的精致眉目,却又多了,那些曾经里不曾拥有的气度,那些可能显得有些锋锐的刺印。都已被渐渐敛起。
他终是变得更沉稳而平和。
伶舟皎的脚步顿住。停在似在微阖着双目小憩的他的面前,他这般的作态,像是安然而无害。
她似乎不想要过多停留。
却又在抬步要走的时候,多了几分犹豫,并停顿了下来。
就在这时,倚坐于树的夙沙亭,已是睁开了双眼,眸中闪耀着清清浅浅亮丽的光芒。和缓而又熟稔地招呼:“你来了。”
他甚至不问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也不用交代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就好似他知道,他候在这里,她也终将会来——那样,叫人意外笃定的熟稔。
真是个让人想问些其他都不好接下的话。
那样靠做在树旁,直接就这么坐在树下的疏落生着的青草上,难免会有脏污沾染在衣衫上,但他浑不在意,他稳稳而淡淡,似乎是在某个天朗气清的时际,以显然闲雅的姿态,遇见,‘远道而来’的她。
不存惊异,当然不会有半分羞迫窘意。
伶舟皎看着这样的夙沙亭,沉默片刻,竟是婉婉笑了起来,极为平静地回到:“是的,我来了。”
夙沙亭接的话语气仍是先前一般,但话语中透露的讯息,却变得尖锐起来:“这回回来,是已经打定了主意,想要做些什么事情么?或者,坦白说,你是不是想要报复什么人呢?不然,又何必,要挑在这样动荡的时候?”
相处那样一段时日。
回到北大陆,他将所有的信息,用了这些年的时间,又哪里还能打听不清楚,那些在北大陆范畴内的关于伶舟皎的来龙去脉?
特别还是在伶舟家,一开始对于伶舟皎的信息并不做得如何保密的时候。
当然,有些事情,他总归未曾探明。
但即便不能说全部,而据他所认知的伶舟皎。
他大概能够猜得出,她选择在这样的时刻,回来到这里所存下的心思。
伶舟皎轻飘飘地笑了笑,只眸色渐深,蕴得沉沉暗色,流转凌乱其中潋滟,道:“夙沙亭,你在这里遇上我,不可能是早有预谋的事情,因为你不可能知道我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那么,你是因着什么事情才会这般模样出现在这里?”
她问的这个问题,似乎与之前夙沙亭的问话毫无相干之处,但其实不然。
她现在在探听着他,她在他那样问话的时候,也想要通过这般试探,做出一个足以左右自己的衡量分度。
如同事无不可对人言的坦然。
夙沙亭面上是一派的沉静,云淡风轻般地道:“我不过是来看,这一场战事,会落得怎么样的结果,不过现在,”他抬眸看着伶舟皎,意味深长,“对于我来说,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一件事情。”
略顿了顿,他继续道:“所有人都在说,现在的伶舟家,只剩下那个‘伶舟家的大小姐’,可是有没有可能伶舟家的血脉,并不一定要那样的结合,才能够被激发?”(未完待续。。)
ps: 【不恨年华去也,只恐少年心事,强半为销磨——梁启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