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入夜后半个时辰。
分给庆元和伶舟皎的屋子,早早地就熄灭了烛光,她们的房间里,一片沉寂,像是两人早已上床歇息。
而实际上,正卧于床上的是制妆和庆元两人,她们分明没有阖上眼睛,心跳如鼓,在这般静寂的夜里,有着不可言说的担忧。
在光线昏暗的夜里。
宫内却并不是处处都落于暗沉之中,因着夜里有专门点燃烛火的宫人,在一溜不是很偏僻的回廊上,灯火摇曳,虽不如白日里看来光线明耀,但经过于回廊,有个什么动静,也还是能隔得不远的人看得清楚。
做一身灰扑扑的不起眼打扮的伶舟皎,此刻却是不敢从那灯火摇曳的回廊直直经过,她这样的打扮,如是正正好现于人前,反倒成了格外的显眼。
因而,她顺着制习等人做出的记号,一路尽量挑着偏僻暗沉的小道,待得撞上那种燃了烛火的回廊,就直接提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上了与烛光相背的房檐。
十分小心翼翼地在接近着位于整座宫中,正东方位置,应当是那殿下所居殿室处。
这一路行来,有几分漫长。
实则,不过也只过去了三刻。
此际还未至入夜后一个时辰,目标的殿室外,守备的力量没有丝毫的减少,有巡逻的人在来回地走动,尽管这像是个同往常并没有两样的夜里,这些人也是目露警戒。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伶舟皎避在暗处的巡逻死角里,尽量掩盖着自己的呼吸,观望。而不敢轻举妄动。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夜色越发地沉着下来,就连来回走动的巡逻之人,仿佛都有意无意地放轻了些脚步,如同不愿打扰这沉下来的静谧。
伶舟皎凝眉盯着那目标记号所指向的殿室,衡量着从北侧似乎开着的小窗户,所能进去殿室内,而不被察觉的可能性。
她在寻找着或许更能隐蔽一些的行动方式。
但左右思量而及。又不得不承认,确实从北侧入,不在第一时间被发觉的可能性。要大上许多。
她屏住呼吸,静待机会。
隔着似乎不远处,一行人仍在尽职尽责地巡逻着,这时。从殿室里间。有好些人走了出来,其中有一名年长的嬷嬷,直接走到了那巡逻的列队前,同那些人说了什么。
接下来,从殿室里出来的这些人,以及巡逻的列队,竟一同退避走开。
这间目标殿室之外,不到片刻。就成了好似无人看守的所在。
如不是先前伶舟皎就听得制习她们传来的情报中,早已描述过这般的景象。今日,怕她就是来了,也唯恐这其间有诈,保不齐就是个请君入瓮的计策,根本不敢进去。
但现下她既已知,这是这处殿室入夜后惯常的循例。
当即就是眼前一亮,运了功法,并格外小心翼翼又极快地从隐蔽的暗处,由北侧翻身而入,只不过是恍惚一个瞬息的时间,她就轻手轻脚得进得了室内。
与其他时刻都戒备森严,且内里或许还有些机关的殿室不同,这处地方,在这样的时刻,根本就像是毫无戒备可言。
而能够这般不戒备。
要不就是殿室中根本没有需要戒备守卫的事物,要不就是内里还有些别的机锋。
这一路进来得实在是太过容易。
伶舟皎心下略有些忐忑,面上更是紧绷,行动之间更为谨慎起来。
北侧洞开的窗户对着的是一块大大的屏风,屏风上绘制着墨色山河,气势恢宏而足够将屏风前后隐约的景象隔断,透过屏风的这端,便看不到屏风那端的情景。
伶舟皎依着屏风,小心地挪动着,想要探头看一看屏风那边的景象。
那是一片热气氤氲的池水,在池水的旁侧放置着一应洗漱用具,如澡豆等物什,这么大的立着的屏风,似乎在平常还兼具着悬挂衣物的作用。
伶舟皎一开始并未留意。
这下也发觉,在这屏风上,还挂着几件男子衣衫。
所幸室内没有别人。
唯一轻轻的响动,无非是自那池水左右,透出的雕刻龙头,缓缓吐水流于池中的声响。
但这副架势,分明是有人要来沐浴的准备。
伶舟皎闪身从屏风后出来,一时未动,只静静地用视线在周遭来回地打量,衡量着,这般像是四处都无法藏东西的地方,哪里才会放置着那如象牙白暖玉的凤印。
她打量得仔细,却发现除开那一池的池底,根本没有其他地方能够存有别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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